有个最近两年吟诗作对有如神助的老剑修,与一个新拉来这边喝酒的朋友感慨道:“某个狗日的说过,有两种人,一定要小心,没喝醉过的时常饮酒之人,别去招惹。被欺负惯了却从不求饶的人,别去欺负。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那个朋友不太上道,问道:“哪个狗日的,是阿良,还是二掌柜?”
老剑修直接一扬手,“这是什么混账话,叠嶂,再来一壶酒,我得与朋友喝几碗罚酒。”
那个无缘无故又掏了一壶酒钱的剑修,点头道:“酒桌上,饮酒醉酒都安安静静,战场上,被打了还闷不吭声的。说的是咱们二掌柜啊,那么说这个道理的,应该就是阿良了。这些个读书人,尽扯这些弯来绕去的,教人摸不着头脑。来来来,趁着两个狗日的都不在,咱们多喝多骂,酒钱我不出,可是骂人有一句算一句,全部都算我账上,就算阿良和二掌柜在我跟前,老子还是这么句话!拼酒量,那俩加起来,也不是我对手!”
老剑修愣了愣,“你也是?”
那酒鬼会心一笑,故作高深。
宁府门外的街上,有个老人神色复杂,好像不知该不该敲门,老人最后还是叹息一声,返回姚家。
城头之上小茅屋那边,魏晋心生些许杂念,便不再刻意养剑。
老大剑仙站在一旁,笑道:“一直想不明白,喝酒一事,有什么好的。”
魏晋赶紧起身,“喝酒未必有多好,可能是习惯使然。”
陈清都望向北边的城池,说道:“知道为什么剑气长城的酒铺生意最好吗?”
魏晋与老大剑仙一起望向城池,点头道:“剑修太多,地方太小,好像只有饮酒可以解忧。在浩然天下,这么点大的地方,至多就是一两位剑仙的修道之地。”
魏晋问道:“老大剑仙,为何要我返回宝瓶洲,而不是去往扶摇洲?是我境界不够的缘故?其实我可以辅佐某位剑仙的。”
陈清都说道:“是也不是。”
魏晋无奈。
老大剑仙明摆着不愿意多说,他就不敢多问。
陈清都双手负后,独自散步。
先前十人齐聚城头,其实有个先后顺序。
齐廷济先到。
陈清都与他说了,齐廷济,你可以保留境界修为,去往扶摇洲开宗立派。离开之前,拿出点真本事来。若是还一味捣浆糊,就不用去扶摇洲了。
齐廷济询问自己为何不是去往北俱芦洲。
陈清都笑言你也有脸去北俱芦洲?!不说韩槐子,只说不过是玉璞境的郦采,你齐廷济能比吗?你除了裤裆里多出个把,与那女子比什么?
齐廷济沉默片刻,便说道:“所有齐氏子孙,剑修当中,我只带走齐狩一人!”
“他会跟随纳兰烧苇去往别处,你带不走。”
齐廷济喟然长叹。
实在是不敢与陈清都讨价还价。
在陈清都眼中,这个齐廷济,最像浩然天下的山巅修道人。选取齐狩,继承香火。还是看中了齐狩的资质。
只是讨价还价之外,齐廷济还真有些话,不吐不快。
齐廷济生平第一次直呼老大剑仙的名讳,“陈清都,眼睁睁看着那么多的剑修死在这里,你难道就没有半点愧疚吗?就因为剑修二字?”
陈清都嗤笑道:“没我在,能有你们?先来后到,都不懂?你真应该转去姓董。”
然后陈清都就懒得与齐廷济废话,喊来了第二人,继续以心声与之言语。
陈熙去往第五座天下。却需要兵解,生而知之。陈熙作为陈氏子弟,得向这座剑气长城,有个交代。
陈熙当时只有一个问题,三秋怎么办?
陈清都说去往浩然天下。
陈熙又问,陈三秋会跟谁同行。
陈清都却没有回答。
再然后,就是董三更,陈清都问他当真不后悔。
董三更只说年幼时第一次提起剑,此生一切所做作为,就没有任何后悔。
陈清都笑问道:“听阿良说你在蛮荒天下闯荡的时候,有过很多的红颜知己,生了一堆的私生子?”
董三更破口大骂。
结果陈清都来了一句,“骂人都不会,难怪成就有限。”
在那之后,陆芝,老聋儿,纳兰烧苇,先后被老大剑仙喊到城头之上。
最后才是阿良和陈平安。
陈清都想起一件事,当了剑气长城的隐官,那小子还是太轻松了,不像话。
老人便对此刻正在避暑行宫的陈平安言语道:“你去趟老聋儿那边,做件职责所在的事情,放心,是好事,省得以后无事可做,一不小心就要道心崩溃。”
陈平安刚要询问到底何事,已经被老大剑仙丢到了老聋儿坐镇的牢狱门口。
看着老聋儿的怜悯眼神,陈平安就知道绝对不是阿良先前所谓的练拳养剑了。
肯定是老大剑仙的临时起意,陈平安总觉得有些不妙。
老聋儿一言不发,打开禁制,带着年轻隐官步入牢狱之中。
阿良火急火燎跑过来兴师问罪,“是不是疯了?!如此一来,他会被整座蛮荒天下的大道压胜!”
陈清都笑道:“这种小事算什么,我都熬过一万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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