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琢有点懵。
宁姚招手道:“绿端,过来挨打。”
郭竹酒嚷了一句好嘞,然后就开始跑路,好歹是位中五境剑修,御风逃遁不难,就是不如未来师父那般行云流水罢了。
弟子不如师,无需羞愧。
只可惜被宁姚伸手一抓,以火候刚好的一阵细密剑气,裹挟郭竹酒,将其随随便便拽到自己身边。
郭竹酒一个踉跄站定,轻喝一声,双手合掌,然后十指交缠掐诀,“天灵灵地灵灵,宁姐姐瞧不见,打了也不疼!”
晏琢双手捂住脸,狠狠揉搓起来,自言自语道:“要我收绿端这种弟子,我宁肯拜她为师。”
郭竹酒若是以为自己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那也太小觑宁姚了。
小姑娘鼻青脸肿地离开宁府,蹦蹦跳跳,出门的时候,还问宁姐姐要不要吃糕点,并且拍胸脯保证,自己就是走路不长眼睛,摔跤摔的,结果莫名其妙又给宁姐姐抓住小脑袋,往大门上一顿敲门。
有些晕乎乎的郭竹酒,独自一人离开那座学拳圣地,她可怜兮兮走在大街上,摸了摸脸,满手心的鼻血,给她随便抹在身上,小姑娘高高仰起脑袋,慢慢向前走,心想练拳真是挺不容易的,可这是好事哇,天底下哪有随便就能学会的绝世拳法?等自己学到了七八成功力,宁姐姐就算了,师娘为大,师父未必愿意偏袒自己,那就忍她一忍,可是董不得那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以后走夜路,就得悠着点喽。
腰间悬挂一枚晃悠悠碧绿抄手砚的小姑娘,一直仰头看着万里无云的蔚蓝天空,轻轻点头,今儿是个好日子。
这天陈平安与宁姚一起散步去往叠嶂的酒铺。
以往两人炼气,各有休歇时辰,不一定凑得到一起,往往是陈平安独自去往叠嶂酒铺那边。
今天宁姚明明是中断了修行,有意与陈平安同行。
陈平安也没多想。
路过那条生意远远不如自己铺子生意兴隆的大街酒肆,陈平安看着那些大大小小的楹联横批,与宁姚轻声说道:“字写得都不如我,意思更差远了,对吧?”
宁姚说道:“有家大酒楼,请了儒家圣人的一位记名弟子,是位书院君子,亲笔手书了楹联横批。”
陈平安笑道:“这就是只学去一点皮毛的拙劣生意经了,不会成事的,我敢打赌,酒楼生意不变差,那边掌柜就要烧高香了,休想酒客领情。在这边大大小小的酒家七十余家,人人卖酒,浩然天下出产的仙家酒酿百余种,想喝什么酒水都不难,可归根结底,卖的是什么?”
宁姚问道:“是什么?”
陈平安笑着不说话,继续打量四周那些好似羞羞赧赧小娘子的楹联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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