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阴阳怪气道:“唐玺不一直是个春露圃的外人吗?觊觎他家业的人,祖师堂这儿就不少,唐玺枉死,用唐玺的产业破财消灾,摆平了陈公子与他学生的不悦,说不定春露圃还有赚。”
那位客卿苦笑不已。
谈陵恼火至极,站起身,怒视那个今天句句刻薄言语如刀子的老婆子,“林嵯峨!你还想不想帮着宋兰樵在祖师堂有一席之地了?!”
老妪嘿嘿而笑,“不说了不说了,这不是以往没我老婆子说话的份,今儿难得太阳打西边出来,就忍不住多说点嘛。只要我那弟子能够进了祖师堂,哪怕宋兰樵只能端着小板凳靠着门槛那边,当个把风的门神,我林嵯峨在这里就可以保证,以前我如何当哑巴,以后还是如何。”
老妪说完这些,望向祖师堂大门外。
谈陵原本想要怒斥几句,免得林嵯峨以后得寸进尺,只是看到老妪那张干枯脸庞,便有些不忍。
何况春露圃祖师堂也该出现几个愿意真正做事的人了。
照夜草堂唐玺,掌管渡船多年的宋兰樵,加上今日有过许诺的林嵯峨,三者结盟,这座小山头在春露圃的出现,谈陵觉得不全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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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玺没有御风远游,而是乘坐了一艘春露圃符舟,来到了玉莹崖。
在收起符舟之前,唐玺就遥遥发现一袭青衫的年轻剑仙,竟然与那位白衣少年都在溪涧中摸石子,真是有闲情雅致。
陈平安听说宋兰樵那艘渡船明天就会到达符水渡,便与崔东山等着便是,回到溪中,摸着水中石子,挑挑拣拣,听着崔东山聊了些这趟跨洲远游的见闻。
聊到骸骨滩和京观城后,陈平安问了个问题,披麻宗宗主竺泉驻守在那座小镇,以高承的修为和京观城与藩属势力的兵马,能不能一鼓作气拔掉这颗钉子。
崔东山毫不犹豫,说很简单,竺泉愿意独活的话,当然可以溜走,返回木衣山,但是按照竺泉的脾气,十成十是要战死鬼蜮谷内,拼着自己性命与青庐镇阵法不要,也要让京观城伤筋动骨,好让木衣山下一辈成长起来,例如驻守青庐镇多年的金丹瓶颈修士杜文思,祖师堂嫡传弟子,少年庞兰溪。
不过崔东山也说了,高承对待竺泉,有些另眼相看的意思,所以才不愿撕破脸皮。
陈平安笑问道:“你才到了骸骨滩多久,就知道这么多?”
崔东山笑道:“见微知着,是学生为数不多的本事了。”
然后崔东山小声道:“高承此人生前的根脚,学生此次游历北俱芦洲,小有收获,加上披麻宗的出力,如今高承准确的生辰八字,家乡籍贯,祖坟风水,都已经到手。这些,本来都是些无所谓的事情,换成北俱芦洲的仙人境修士,都没办法靠这些如何为难京观城,撑死了就是挠痒痒而已,可惜高承遇上了学生我,便很有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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