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师见群情越发激奋,便知这以退为进的哀兵必胜之法,在眼下应该是成功了。而又想着自己老迈幽居于京都,不知世间日月,也算是阴差阳错,带了樱一并出来,才发现世俗剧变,真正的场景居然是这般模样。
如果说武功招式之多变,其实也容易应对,反倒是这人心之变幻,绝对是莫测。一介老夫,一个丫头,因为闭思而深锁幽居,或者足不出京都十里,便如山间烂柯之人,浑然不知世上已是千年。但是,那些庙堂之上的人呢,他们也会不知道?还是说,他们只是装作不知道?还是说,他们根本不在乎,甚至其实很乐意看到这种景象?
有人说,力量越强大,责任就会越大。有人说,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也有人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利人和利己,是相生相灭的两兄弟,矛盾而纠葛。世间之上,真的又有几个人,能在现实中平衡好这两种利益?所以才有了精致的圆滑,和粗糙的耿直吧。大部分人都介于两者之间,所谓的赤子之心,到底说的是圆滑的利己,还是耿直的利人?而在这两种本心之上,其对应的责任又意味什么呢?
易大师愁眉苦脸着,那股忧伤,连一边的流民头头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易大师苦笑着,“小兄弟此去,恐怕是避不了要大动干戈,但愿你们,杀伐之时,莫要伤及太多无辜。”大汉正色大声说道,“老人家,莫要拿我等和那些披着官皮的畜生相比。同是世间可怜之人,同是心有戚戚不忍之人,老人家过虑了。”
后头声音又传过来,“哈哈,想我眼中,却只有那些阴奉阳违的败类,平头百姓,都不容易,欺负他们作甚?那岂不是和那些畜生一般作为。”易大师听得声音,又是原先自报家门的鬼哭神嚎。这人荒诞中,带些愤世嫉俗,也不知有着怎么的故事。不过,存留至今的英雄好汉,恐怕大多都有着不为人知的故事吧。
易大师抬头看看,似乎要记住这些草莽好汉,“虽说萍水相逢,老朽还是要提醒你们,京都之中,宗师功力,各家都会有一些,而位居幕后的,其手段实力,恐怕不是你们可以臆断有无的层次。诸位都是好汉,切记刚过易折,适度隐忍,择机而动,见好便要收。老夫言尽于此,诸位权且,一路走好吧。”
领头的汉子锁了眉头,细细回味着这老者的话语,同时抱了抱拳,“多谢老人家提醒,告辞了。”依然藏在人群中的鬼哭神嚎,也异样的瞧着路边这一老一少,不过,抓抓脏兮兮的头发,笑了笑,那里边水很深么?水不深怎么住得下真龙,至于撼不撼的动,那也得要撼过了才知道吧。
舍下这身皮,也要寡你一片鳞。这些破破烂烂的人们,怕是就这样想的吧。
易大师站在路边,遥望着远去的流民群,呆立着,久久不语。一边的樱,这时也抬起头来,看向流民离开的方向,同样的沉默不语。只不过,易大师的眼睛里,看到的是流血、动荡和赴死的景象,而樱的瞳孔里,闪耀着的,分明是心痛,那种带着选择的诀别,挖心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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