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防护大阵,正是宋氏前任家主宋化极亲手所设,便是在二十年前那个血夜也未遭到半分损害,固若金汤——
料想,即便陆君侯那一战有闪失,此阵也能护中州剑印不失。
可以说,整座神都城都为这一战严阵以待。从天下各州赶来支援或者观战的修士,更是密密麻麻,在城头上立成黑压压的一片。
作为陆氏公子,又得不夜侯陆尝亲自传剑,陆仰尘自也率陆氏全部客卿长老家臣,立在城门高处观望。
西北面不远处便是逶迤的山峦,漏明崖宛若一道石屏,崖壁中段有一处巨大的石洞,宛若洞开的天门,光线通透,因此得名“漏明”。
不夜侯静坐之地,便在漏明崖下。
其时天光未明,夜色深浓,所有人都在远处屏息等待着,任由黎明时分的露水打湿衣袂。
陆仰尘还记得,在东方那一线炽亮的光明跃出地面时,自己没忍住眨了一下眼,再睁开时,那一道白衣身影已出现在城外的荒原上。
长草茂盛,高及人腰。
那张仪便从草中走过,步履看似平缓,然而竟无一人能看分明,没多时,已到漏明崖下。
可既没有所有人想象中惊天动地的交手,也没有所有人担心中你死我活的争斗……
那张仪轻轻一提衣摆,竟与不夜侯陆尝相对盘坐。
陆尝乃是中州君侯,金带紫袍,神情冷肃,威势极重;然而张仪白衣胜雪,只插玉簪,好似天上谪仙,浑如化外之人。
他先开口道:“听闻陆君侯号为‘不夜’,乃是修光明道,奉日为尊。”
陆尝皱眉看他,并未回应。
这位已豪取三州剑印的白衣修士,便笑一声,只顺手捡起崖下一只缺了口的破碗,在地上轻轻一划,竟就划出了一条宽阔河道!
霎时只闻得浪涛之声灌耳。
千百年来皆从神都北面流过的洛水,在这一刻,已改变了方向,奔腾着从远处而来,自这条新划出的河道中,浩荡流过!
所有人骇然之下,皆以为这是动手的先兆,那张仪必是要施展什么邪法。
可谁料,他只是从河中取了一碗水。
六月的洛河水,是浑浊的,盛在那破碗当中。
张仪便将这一碗水放在陆尝面前,道:“请看。”
陆尝于是低头向碗中看去。
“陆君侯看见了什么?”
众人听到这里,已觉出几分奇诡,纷纷追问。
然而,陆仰尘的脸上已显出一种极难形容的复杂神情,竟然摇了摇头。
没有人知道,这位修为城墙无数修士,皆拿起手中法器,便要齐齐朝着张仪轰去。
陆仰尘率陆氏众修,自也不甘落后。
可最终,谁也没能出手。
因为,就在那一刻,张仪已来到神都城前方,只抬起手臂,平平一掌推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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