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萧仁在廊下看信,也是在等着流月。她记得今日是江叡被册立为太子的日子,不知相府的幕僚们有何反应。她如今已得周全,也希望他们能在这场风波里明哲保身。
梅萧仁从傍晚坐到夜深,还是不见下人来禀报。
皓月当空,越晚越放不下心。
流月每日都来,突然不见踪影,梅萧仁不免担心是不是上京有什么变故,即便夜深也毫无睡意,打算去前厅继续等待。
前厅还亮着灯,看样子老丞相在里面,不知是不是正在与流月议事。她放慢脚步,听见里面有人说话,但说话的人不是流月,而是荣安。
“老爷,奴才已派人去上京打听过了,说大都督今日被陛下请进了宫,至今未归。”
“陛下召见流月?”顾詹不解,“他几时召见过隐月台的人?”
“回老爷,陛下是为了一个什么李贵人,且不止是召见这么简单,听闻陛下让叶知带着上千禁军围困隐月台,逼得大都督不得不去。”
顾詹又问:“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纪恒的意思?”
“奴才未曾仔细询问,不过陛下今日册封裕王为太子,魏国公也在宫里,多少都该有他的一份。”
“再去探,看看陛下放人没有。”顾詹又道,“另外,去探探那个贵人是什么来历,关流月什么事,陛下为什么到流月那儿找人。”
“是。”荣安领命退出厅堂,在门外碰见了梅萧仁,忙见礼,“少夫人。”
顾詹闻声抬眼,唤道:“小梅,你来得正好,过来坐,为父有话问你。”
梅萧仁移步进去,坐到厅堂旁。听说陛下为寻清清找去了隐月台,流月还因此被带走,她心中已是万分忐忑,又不得不压住满心担忧,平静地道:“父亲请讲。”
“无风不起浪,陛下会找去隐月台,说明那个贵人与隐月台确有瓜葛,若非流月的相识,就是钰儿的安排,可钰儿从未与我提起过,你可知那人是谁?”
“回父亲,是我的朋友,宣州知府的女儿。”
“就是那个让你暴露了女儿身的李家小姐?”
梅萧仁点了点头,道:“不瞒父亲,清清离宫之后,的确藏身在隐月台,本以为那儿稳妥,但不知陛下为什么会知晓。”
顾詹锁起眉宇,捋了捋胡子,“看来老夫料得没错,纪恒若没有十足的把握,怎敢唆使陛下找钰儿的麻烦。”又道,“流月虽被带走,但李家小姐应该还在隐月台,这不妥,没有流月守着,禁军强行冲进去抓人也并非没有可能。”
顾詹随即另吩咐道:“荣安,你速带人去隐月台,将李家小姐接出来,设法带来老夫这儿,老夫倒要看看,纪恒敢不敢来找老夫要人!”
“是。”荣安领命去办。
梅萧仁揖手,“多谢父亲。”
“一家人无需言谢,李道远既是你的恩人,顾家便不会见死不救。”
她仍就担心:“那大都督怎么办?”
“陛下即便抓了流月,没有证据他也不敢为难流月,找不到李家小姐,顶多三日就会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