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情朱宸濠近来也一直在想。但被人明说自己危矣,他不免生出了深深的不快来。然而,眼前这个好歹是替自己生财源的得力臂膀。他想了想便决定暂时按捺怒气,随即傲然说道:“本藩自然不会做砧板上的鱼肉,罗迪克还在京城,况且,钱宁那大笔金银却也不是白收的。本藩从即位之后不久就开始谋划,既然护卫到手。朝中又扎下了那样的钉子,再加上徐勋刘瑾等等竟然全都不在。这成事的希望自然而然就大了许多。你不用说这种话来让本藩下定决心。”
“千岁爷英明!”
尽管相比别人那些露骨的奉承,这话可说是简单得很,但宁王仍然心情愉悦。当初王爵未定,还是庶子的他若非能够收纳这样一个生财有道的人在麾下,以金银开道给自己营造声势和名声,这才能顺利袭爵。如今自己能够有现如今的声势,自然也少不了那大笔的金钱作为后援。他得意地在大冷天摇了摇手中那把折扇,突然低头往折扇看了一眼。
“都说唐寅唐伯虎的文名声动江南,却能够被徐勋收入彀中,这少年郎确实不可小觑。听说他们已经祭祀了孝陵,现如今仍在南京盘桓未走?”
“是,徐勋从魏国公西园,到成国公丽园,还有郑强傅容陈禄等等的府中别业,轮番四处闲住,一派衣锦还乡游山玩水的架势,而刘瑾刚刚命人传来讯息。”见宁王朱宸濠目光一凝,站在背光处的那个人微微挪动了身子,恰是露出了一张戴着半截面具的脸,不是徐边还有谁?他顿了一顿,这才继续说道,“刘瑾命人捎话说,徐勋这一次来是冲着千岁爷来的,至于他不过是被硬拉来陪绑的。如今其人逍遥不过是一个幌子,还请千岁爷做好准备。当然,若是能设法将其除了,他异日必然会有厚报!”
这样重要的讯息却放在最后说,朱宸濠不禁恼怒地皱了皱眉:“你怎么不早说!来人呢?莫非你答应了他?”
“这样要担上巨大干系的事情,我怎敢代千岁爷做主?自然也没有说答应,也没有说不答应,只是把人干撂在那儿。虽说刘瑾曾经帮了千岁爷那样一个忙,但同样也收了那样高昂的报酬,如今只凭厚报两个字便要求殿下出手,岂不是太容易了?从前是咱们有求于他,再加上朝中人那样败坏千岁爷的名声时,刘瑾却作壁上观,如今不让他急一急,怎显出千岁爷的要紧?更何况……”徐边说着便缓步上前,紧贴着朱宸濠的耳朵说出了几句话来。
“妙,妙,果然是妙!倘若如此,本藩的宏图便有实现的那么一天了!把人干撂着,其余的事情你去处置。既然他们要来,那些该藏的东西千万不能出半点纰漏。还有那些一个劲鼓噪不休的御史等等,使法子摆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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