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大忙人今天居然这么早回来?”
沈悦一回头看到徐勋,当即笑着打趣了一句。见其伸出手来要抱孩子,她却连忙缩回了手,如是逗了徐勋两下,见人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这才一股脑儿把小家伙递了过去。然而,许是徐勋抱孩子着实太少。徐宁一换了人便立时哇哇大哭,看到徐勋手忙脚乱的样子。她忍不住扑哧一笑。
“该,你再这么成天在外头溜达着算计人,孩子就要不认得你这个爹爹了!”
“你以为我愿意这么劳心劳力?”徐勋哄了好一会儿,终于把手里的小祖宗给哄得渐渐安静了下来,他顿时舒了一口气。眼见得如意带着丫头仆妇们悄悄退下,他便叹了一口气说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再说了我这前程和富贵来得让很多人不痛快,自然就只有迎难而上杀出一条血路来。横竖我不是好人,在乎名声也是因为有好名声才能招揽到人,等到真的能够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时候,哪怕人人都嚷嚷我是奸臣也无所谓了!”
“啊?”
见沈悦被自己说得眼睛瞪得老大,徐勋微微一笑,却是揽着妻子再没有接下去解释。而沈悦虽知道徐勋说话素来不会无的放矢,可探问的话到了嘴边,却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出口,最后只能轻咳一声道:“对了,如意找了门人家。”
“哦,是什么好人家?”一想到当年沈悦冒着如意的名字和自己通风报信,自己直到最后她出嫁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徐勋的嘴角便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她跟了你这么久,若是那种只有家境殷实,自己却不成器的男人,那可决计使不得,宁可自己家里挑个好的,给他们都脱了籍也成。”
“我是那样不体谅人的么?”沈悦白了徐勋一眼,得意地翘了翘嘴角,但随即又遗憾地叹了一口气,“倘若瑞生不是那样的情形,他们俩的年岁倒是最合适的。陶泓和阿宝虽是不错,但两个都是看了如意就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婚事就别提了。这是如意自己看中的,就在和咱们家隔着一条漕河的大桥胡同的一户殷实人家,开了家成衣铺,专供咱们附近这些勋贵人家下人的衣裳,日子过得殷实。要紧的不是如意看中那男人,是和人家的母亲打过几次交道,人家满心希望讨她这个媳妇,而那家男人也老实。我都不知道,她是这样精明的人。”
徐勋听得不知不觉就愣住了。他还以为是怎样曲折离奇情投意合的故事,却不料竟是这样平淡无奇,而且如意还是先和未来的婆婆彼此看对了眼,最后才相中了男人。然而,想想过日子的真谛,他忍不住就渐渐笑了起来的。
“真是个聪明的丫头……没错,这世上像你和我这样的,亦或是伯虎和他媳妇那样曲折离奇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原本就少,更多的是平平淡淡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然后就凑合在一起过的平常人。她挑的这人家不错,厚厚的给她准备一份陪嫁,就从咱们家把她嫁出去!”
“你都说好,那我可就听你的啦!”
沈悦和如意情同姊妹,原本还有些舍不得,听到徐勋这般说,想到自己已经连女儿都有了,如意也已经老大不小,倘若再耽误就真的晚了,她虽是心中着实有些难过,但还是笑着说了一句。感觉到徐勋把自己搂得更紧了,她伸出手去在孩子吹弹得破的脸上轻轻捏了捏,旋即就开口说道:“爹和徐氏族人素来不常往来,咱们家人口单薄,真希望宁儿能多几个弟妹,日后也不会寂寞。”
“这有什么难的。”徐勋当即站起身来,也不管沈悦是如何意外,用腾出来的另一只手将其硬拽了起来,“这满池荷花还没开,有什么好看的。咱们回房去?”
“回房?”
“你不是说要让宁儿多几个弟妹么,那自然该从现在就开始努力了!”
“你……你要死了……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
“这是人之大伦,有什么要死要活的!好啦,我的娘子大人,你以为我还有几个这等空闲的日子?”
随着夫妻一阵小小的拌嘴,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一阵微风传来,满池荷叶恰是随风微动,露出了下头那碧绿的池水来,恰是清新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