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清一个眼神便让人住了口,马永成眼神闪烁,随即便似笑非笑地说道:“不想罗大士居然对这些俗务还有如此见识。”
“既入我门,当解其困厄,谈不上见识。”罗清合十念了一声,随即从容说道,“不知道三位贵人见召,有何吩咐?”
马永成当即嘿然笑道:“你僧不僧,道不道,京城如此招摇,就不怕人以蛊惑人心为由,抓了你下狱?”
“小可早年间曾经出家为僧,奈何佛祖不能解小可身上苦痛,不能解心头困厄,所以小可便数年皈依之后离开了佛祖,云游天下寻求大道。历经几十年漂泊,这才感悟大道到了京城。至于蛊惑人心,小可传道途已经无数次吃过这罪名,下狱也已经好几遭了,早习惯了那些人的诋毁。”说到这里,罗清便淡淡地说道,“信便信,不信便不信,一切随缘。”
舌粲莲花的道士僧人,三人都见过不少,因而对于罗清的处之泰然,反倒让他们信了几分。马永成性请罗清讲了一段经,听罗清不提那些虚无缥缈的大道,只讲人世间般苦,只讲有朝一日解脱还乡的无边安乐,自幼入宫受苦痛的他不知不觉便生出了共鸣来。不单单是他,就连早就听过此说的罗祥,以及乍闻此说的魏彬,也都不同程为之动容。
即便位高权重,思乡原本就不可避免,而那种儿时的懵懂快活,如今再富贵也不可得了!
一番教义听得三人感受各异,而之后魏彬有意请罗清推休咎时,罗清郑重其事道出的一句刀兵不祥,提防横祸,却让他一下子变了脸色。马永成顿时忍不住了,直截了当地说道:“我三人平日同进同出,做的事都多半一样,你说老魏提防横祸,那你上一次说老罗近日会有横财天降,那又是何道理?”
“人不同则运不同,纵使事同也是枉然。如同大人,近日便有福延子侄之喜。”
就这么截然不同的批言,马永成魏彬罗祥回宫之际,面色心情就全然不同。被批了会有横祸的魏彬一句话都不想说,上马出了直街就打马往前风驰电掣,后头的马永成罗祥一个不留神没叫住人,下一刻人早就没影子了。两人对视一眼,一个苦笑说老魏就是这性子,一个摊手道人有旦夕祸福,心里却都不免存下了一丝犹疑。然而,等他们回到西安门,却得知魏彬并未回来,顿时都有些奇怪,可也没理论,打了个招呼就各回各的衙门。
直到晚间,两人方才先后得到消息,道是魏彬纵马疾驰往城外去,结果因为恰逢府军前卫操练军马,他马失前蹄直接栽到了路旁沟里,所幸救得及时,也就是惊吓之外崴了脚,若再跌得狠一些,兴许连命都没了。这时候,马永成和罗祥顿时齐齐打了个激灵,随即慌忙去见魏彬。果然,两人那里碰头一遇到人,魏彬就那大骂罗清妖人,他们俩安慰了两句就赶紧退了出来,结果才到马永成那司设监的门口就遇着了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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