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李东阳很愿意摆出这样的姿态,可让徐勋先提出来,一大把年纪的他却很有些尴尬。等到送了人到二门,眼见一辆马车停那儿,而徐勋则是径直下台阶往马车走了过去,他忍不住问道:“世贞平常都是纵马出入宫禁,什么时候换成了这马车?”
“有劳元辅关切,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成日里来回骑马累得慌,拜客就坐坐马车松乏一下。”说到这里,徐勋又微微笑道,“再说,我得罪的人实是海了去了,这晚上四处昏暗一片,万一有谁出人意料地对我不利,还是马车方便些。”
听到这番话,当徐勋拱手行礼后登车离去,留原地的李东阳不用装就是眉头大皱。然而,他皱眉却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咀嚼着徐勋这后一句话的深意。思来想去不得要领,他便决定暂且搁一边不去理会。
如今不比从前,再没有王岳统领的东厂供他们内阁驱策了!说起来,王岳和范亭居然押往南京的路上离奇身死,却是连个主张追查的人都没有!
此时已经接近宵禁时节,白日里的燥热渐渐退去,四下里刮起了阵阵凉风,通过前头的竹帘吹进来,又凉爽又挡风沙,再加上车厢颇为平稳,坐其的徐勋歪着歪着,渐渐有了些困意。直到外头传来了一阵呼唤声,他才睁开了眼睛。
“什么事?”
“大人,查验过腰牌,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一个小旗。”
“让人过来。”
此时马车已经停下,徐勋见前头车夫下车卷起了车帘,借着外头灯笼的光芒看清了那个上前来的小旗赫然是常跟着李逸风左右的,他便点了点头,自有护卫领人上前来,却是车前五步远处就停下了。那小旗行过礼后,随即双手呈上一封书信道:“大人,这是我家李千户吩咐卑职送来的。”
徐勋让从人接过信,从那小旗得知李逸风并无别的嘱咐,他少不得吩咐了打赏。从护卫手又接过信后,等车帘重落下,马车缓缓起行,他就着车明瓦灯的光打开信来看了,刚刚那几分睡意立时一扫而空。捏着那封信足足好一会儿,他才将其折好身收了,重又半躺了下去。
刘瑾倒是真真狡猾,竟给他想出了这样的法子对付韩!
管马桥信誓旦旦许诺,但毕竟有些武艺的人往往信奉一句话,那便是与人为奴总不如自己做主,因而写下靠身书愿意投进兴安伯府的人统共不过十八个,武艺弓矢好的几个都不其。对此马桥倒没多少遗憾,京城军户子弟众多,凭徐勋如今的地位,一开口要什么好的挑不出来?而那十几个留下来的人各自分了一人一间屋子,又是几套现成的衣裳鞋袜送来,很快都安顿了下来,然而期待的拜见那位平北伯却仿佛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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