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个份上,齐济良终于忍不住问道:“那大人您的意思是……”
“曹谧的父亲是镇守延绥副总兵,再加上我和宣府总兵张俊,大同总兵庄鉴都有些交情,这三个地方的摊子可以轻轻巧巧铺起来。
而且他的身份没你们俩那么扎眼,而且怎么看也还不是我亲信的人,不容易引人瞩目。且让他吸引了注意力,而你们两个已经禀报过了皇上,还怕有人抢功劳?这年头的事情是做不完的,你们还有要紧的大事去做!”
正如他所料,刚刚还一脸不服的两个少年立时如同打了鸡血似的,一下子站得笔直。
“呵……”
天è已经很晚,论理早已过了夜禁,但武安侯胡同照旧灯火通明。站大门口送那些宾客离开的徐良听到旁边这一声呵欠,见徐勋满脸的困倦,他不免横了这小子一眼,随即才压低了声音道:“都这时候了,你也好歹打足了精神撑着!”
“我也想打足了精神撑着,可谁让人家不给我这机会?”
徐勋无辜地叹了一口气,见剩下的已经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客人,他便掰着手指头对徐良数落道,“刘瑾带着皇上来闹了一场…紧跟着府军前卫那些小子又给我闹了一场,再然后英国公和定国公还拉着我东问西问,应付了这个应付那个,我出了房就还没踏进去那儿半步,这人生顶顶重要的日子竟然还劳心劳力,我还真是个劳碌命!”
“你这小子!”徐良见徐勋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终于没好气地笑骂道,“好了好了…不就是想赶紧回房去会媳妇吗,你就别杵这里给我打呵欠装样子了,快滚!”
“啊,多谢爹爹!”
徐勋那困顿的样子立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打了个躬转身就溜。见他走得又急又快,徐良愣了半晌才知道又上了这小子的贼当,顿时哑然失笑。后走的几个客人告辞之际,不免都那奉承他双喜临门诸如此类云云…他面上含笑应付,心里亦是感交集。
哪怕南京并不是他的故乡,毕竟是他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这一趟真的能够衣锦还乡,顺顺当当把妻子迁葬回京,他这辈子也就没什么太大的牵挂了。
徐勋的房便是设他自己的院子里…为了讨个好口彩,未婚夫妻之间还就名字思量过好一阵,后方才赶嫁妆进来之前起了一个切的名字——灵犀院——取的自然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的意思。此时此刻他三步并两步奔进了院子,早就有眼尖的丫头回转房去向少奶奶报信,因而徐勋掀帘一进房,迎接他的便是一大团彩屑。
那一瞬间,他甚至有一种后世被人闹洞房的错觉,只那扔东西的人从起哄者变成了娘子。
沈悦早已换下了那沉重不便的凤冠霞帔。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才刚卸妆脱下大衣裳…还没来得及用些点心喝口水垫垫肚子,就遇到了宫传旨,不得不紧急打扮好出去接旨。这一下出去回来,却也有不少女眷从沈家赶了过来…如寿宁侯夫人这样自认亲近的她是躲都躲不掉,直到一刻钟前等到人都走了,才喝了一碗甜汤算是缓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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