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氏终于醒悟了过来,眼睛一红就要向徐勋下跪,吃徐勋又扶了起来,她连忙按着一旁的儿子钱金给徐勋磕头。见徐勋含笑扶起了小家伙,又摸了个小金锞子当见面礼,她越觉得自家汉子的这个少年上司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因而当徐勋让她进去好好装扮装扮,别让人给比下去了,她想都不想就连声答应,一把牵了钱金匆匆回屋。
这边刚刚安顿好,朱厚照就已经带着人大摇大摆地进了院子。一见四下里的寒酸模样,他忍不住愣了一愣,随即方才看着徐勋说道:“才封的三品指挥使,就住这儿?”
“您也知道是才封的,就算赏了银子,一时半会哪里那么快准备好宅院?”
朱厚照东张西望,脸上越懊恼了:“早知道我就赐给他一座宅院了!”
“皇上您说得容易,您本来还打算赐给徐大人一座府邸来着,可是户部尚书韩一个劲哭穷,后还不是徐大人主动不要,这才算消停了?徐大人都没得着,何况钱宁!”张永抓紧机会上了眼药,见朱厚照果然悻悻然,他方才得意地给徐勋使了个眼色,这才假意叹息道,“哎,不过这地方确实太狭窄了一些,到时候连个摆酒席坐的地方都没有。《网》”
朱厚照一边听一边眉头大皱,而徐勋越听越觉得张永话有话,少不得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低声问道:“你究竟捣什么鬼?”
“嘿,这说出来就不灵光了,你就等着瞧好戏!”
见张永这么一副卖关子的模样,徐勋想想总不至于出什么大事,于是乐得袖手旁观。不多时,装束一的钱宁终于出了屋子,这下子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脂粉之类全都不见,人收拾得干净利落,他原本就虎背熊腰,脱下那身不伦不类的大红衣袍,换上了那身军袍,当然犹显英气。而潘氏也很快牵了钱金一块出来,她特意用冷水敷了眼睛抹了些脂粉,又穿上了平日好的一件销金衣裳,松松绾了个髻,看上去倒平添了几分妩媚,就连钱宁也没想到刚刚的恶婆娘摇身一变竟成了这样子,一时竟有些呆了。
就钱宁回过神来赶着去给朱厚照行礼,又讷讷解说已经附近的福韵楼定了四桌席面,届时请大伙吃酒的时候,外头终于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紧跟着就有一个少年军官一溜烟地跑了进来,口还大声嚷嚷道:“来了,来了,人来了!”
那少年军官是府军前卫的一个户,刚刚被人哄笑着挑了大街上守候人的轿子,不知怎的竟是没注意到徐勋这一行人,这会儿嚷嚷着一进门先是看到了徐勋,随即又认出了朱厚照,他一下子就傻了那里。就他蠕动着嘴唇险些就要叫出一声皇上的时候,旁边的马桥终于适时阻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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