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朱厚照几乎已经完全想不起来,可李荣乍然一提起,那些久远的记忆立时浮上心头。刘瑾张永他们都是他记事之后才先后调到东宫服侍的,而他小的时候,多时候都是弘治皇帝指派的李荣旁边看护,从认字到唐诗宋词等等,虽没有启蒙之名,可却有启蒙之实,想想李荣手把手教自己写字的情景,朱厚照也忍不住也怅惘了起来。
“一晃这么多年了,父皇不了,联成了皇帝,李伴伴也老了。”
好容易才盼到了朱厚照这样一句带着情意的感慨,李荣只觉得心中石头终于落地,但多的却是鼻子发酸眼睛发涩。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这才含笑说道:“是啊,皇上要立后了,奴婢却已经年纪一大把了,所幸还能看到,这真是天大的福分。皇上您看,这是真定府的贾氏,知书达理身段窈窕,难得的是,她那一头秀发油光水滑,仿佛能照出人影和……”。
朱厚照虽则是让刘瑾等人去打探过选后,可初选整整五千个人,他们碍于李荣陈宽不可能一直旁逗留,所以真的是走马观花,不要说这么详的画像和介绍了。一时间,李荣说一个他就往心里记一个直到所有的画卷——说完,李荣抬起头来说了那句话的时候,他才一下子露出了又惊又喜的表情。
“奴婢知道这般空口白话,皇上必然还是心中没底。等到后定下一千人的时候,皇上不妨稍稍乔装过来瞧一瞧,若是合意的,就对奴婢提一声,奴婢一定太后面前美言。”
“你此话当真?”
“奴婢怎么敢欺瞒了皇上?”
朱厚照只觉得此前压心底沉甸甸的那么一件心事转瞬间开解了,说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竟还是轻的。此时此刻,见李荣满脸皱纹如同褶子一般,发髻雪白一片,他不知不觉就生出了怜悯念旧的心来,竟是想都不想就颔首说道:“既然如此,李伴伴接下来就多费心吧,若是有事随时到承乾宫来见联。”
“奴婢遵旨!”李荣作势要跪下,见朱厚照竟少有地伸出手来搀扶他,他终究还是装着人老行动不利落,膝盖地面上重重碰了一下,旋即才诚惶诚恐地说,“皇上,奴婢还起得来,万万不敢让皇上搀扶。”
“联小时候走路都走不好就想着跑,也不知道让你扶过多少次,让你挨过多少次父皇的训斥,母后的责罚,现扶你一把算什么!”朱厚照终究笑着把李荣搀扶了起来,正打算继续追忆那逝去的童年时,就只听外头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回禀皇上,司礼监急报,司礼监随堂崔聚自了!”
此话一出,朱厚照立时怔了那里,而李荣目光一闪之后,继而就是面色大变,征询似的看了小皇帝一眼,就快步到门边让了人进来
此番亲自来报的不是别人,正是司礼监秉笔太监陈宽,他进了屋子,见李荣也,不禁诧异地瞥了人一眼,继而就跪下磕了头,继而头也不抬地说道:“皇上,司礼监随堂崔聚留下遗书自,道是他兴安伯徐良袭爵的时候,曾经趁着的府争袭,悄悄私占过大片兴安伯府私田,生怕兴安伯世子徐勋察觉到旧事,而且圣眷太高对他不利,于是就一时私心藏匿了那几张夹片。如今事情暴露,他便畏罪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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