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你说什么?”
许吏目起初还只以为罗清在危言耸听,待到自己苦苦隐瞒多年的过往竟是被一桩桩一件件揭了出来,他顿时觉得毛骨悚然,勉强色厉内茌地喝了一声,见罗清闭上眼睛再也不理会他,他终于忍不住了劈手拽住老头的衣领把人拽了起来。
“就凭这些坊间道听途说来的狗屁话,你就想糊弄我?我告诉你,你职然知道老子从小吃过这么多苦就该知道老子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老子不吃你这一套!”好容易把自称再次改成了凶狠的老子许吏目方才松开了手,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裳又随手卷了卷袖子,又冷哼道,“三天之内要是你那些信徒筹不到一千两银子来赎你出去,你这罗大士就要变成死大士了!”
“我便死了,也不过回归真空,总比居士丢了唯一的希望来得幸运。”
“你说什么?”
许吏目倏然转身,见罗清已然再次盘膝正坐,丝毫不搭理他,他终于忍不住气咻咻地出了门去,厉声吩咐左右心腹把门重新锁上。然而,心里搁了这么一件心事,他是刮地皮时都心绪不字,索性就早早回了衙门。然而,正当他在屋子里烫了一壶老酒借着酒意疏解心中不安的时候,一个平日跟他最紧的差役却突然飞也似地冲了进来。
“许爷,不好了,您家里小少爷一不留神掉进了河里,情形很不好!”
得知这一茬,许吏目顿时惊得头皮发麻。虽说儿子是癞子,可他就这么一根独苗,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药也没能在其他女人身上开花结果,怎能不宝贝?他想都不想就拔腿起回了家,谁知道一进门就被那唯一生了儿子的三房姨娘拿着扫帚赶了出来,就连正房都骂说是他得罪了活神仙,以至于家门遭此不测。吃这一闹,心里本就已经发毛的许吏目终于有些吃不消了,一回衙门就直奔了关人的屋子,结果两个心腹打开大锁,他一进门就傻眼了。
空荡荡的屋子里,何尝有半个人影?只那墙壁上贴着一张墨迹淋漓的揭帖,上头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好自为之。
许吏目惊得魂飞魄散的时候,轻轻巧巧逃出生天的罗清却是寻地方泡了个澡剃头修面整了胡子,待到重新悠悠然走进一家茶馆的时候,已经又是白发白须的出尘模样。他是这一带的名人了,伙计看到自是慌忙上来迎着,就是其他桌子上的茶客,认识的也大多欠欠身——声罗大士,而不认识的少不了打听一番,及至他落座之后要了茶水,议论声才渐渐停息。
只要了一壶清茶的罗清在角落里一坐便是整整三刻钟,众多起先有心瞅瞅动静的茶客也多半捱不住,此时竟散了七成,只稀稀挂挂的还有两三个客人。直到这两三个客人也渐渐离座结账,他方才皱起眉头往外看了看天色。就在这时候,外头一个圆脸年轻人突然进了店来,东张张西望望,最后那许多空桌子不坐,却是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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