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徐勋对徐良晓以利害,教了不少话,可沽最后一句话,徐勋却记得他并没有说过。然而,此时此刻躲在里屋,他对这番话的结果却并不担心。
没有谁比他更知道朱厚照这位太子对亲情的看重……否则,这位小太子何至于当初因为谣传他不是张皇后亲生,结果就毫无城府地把这些情绪都放在了脸上,一度甚至和母后犯拧。而一旦证明这不过是流言,他就立即和张皇后亲近了起来?
有的人是从小拥有就不知道珍贵,而有的人却是从小拥有却生怕失去!
果然,外间的朱厚照在踌躇了再踌躇之后,终于喃喃自语道:“你说得对,父皇对我更像父亲,而不是一国之君……可既然这样,他就更应该明白我才对,我说的那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又不是一时冲动,可父皇居然给了我一巴掌!”
这事儿刘瑾知道,徐良知道,屋子里的徐勋也知道,唯有作为今天主人的寿宁侯张鹤龄不知道。他张大了嘴巴正要质疑,可脚下突然被人踩了一脚,待发现一旁的刘瑾正冲着他使眼色,他才勉强按捺住了,可心里怎么想怎么没滋味。
他才是皇太子的舅舅,可这种天大的事,他的皇后姐姐竟是一个字都没提过!
“太子殿下知道寻常人家的父子是怎么过的么?”徐良却没理会刚刚朱厚照的话题,冲着张鹤龄努了努嘴道,“您问问寿宁侯,他那些儿女若是犯了错,他都是怎么处置?”
张鹤龄虽是因张皇后对他的隐瞒而自怨自艾,可他又不是傻瓜,此时一下子就领悟了徐良的言下之意,忙说道:“这还用说,当然是动用家法狠狠责罚他们一顿!就好比大郎曾经对兴安伯世子出言不逊,又在操练时偷过几次懒,等他回来我就要狠狠罚他,至少也得在祠堂里头跪个一晚上,挨上三十尺!否则,他怎么记得住这次的教训?”
“正是如此。我家勋儿毕竟是年纪大了,这才被我认回来的,再加上他又懂事能干,我当然不曾弹过他一根手指头,可要是他年少轻狂做那些傻事的时候被我认回来,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结结实实揍他一顿!什么不好非得跟着那些狐朋狗友坏,不打得他深深记住那个教训,那怎么使得!”
这话说得内间的徐勋暗自汗颜、
别看徐良如今好一个二十四孝老爹,可那会儿骑马带他突出重围的时候,却赫然好一个爆炭性子,这要是小时候那位徐勋犯在他手里,不被打死才怪。然而,他正胡思乱想着,外间就传来了朱厚照不满的声音。
“可张宗说是混账不晓事,徐勋那会儿是年少轻狂,可我之前说得又没错!”朱厚照虽然勉强接受了寻常人家的父子都是有这般打骂的,可他对那一巴掌却依旧耿耿于怀,“那些面子上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半点意思,为什么要为了这个让上上下下全都折腾得人仰马翻?这大热天父皇虽是一大早上朝,可每次都是热得满头大汗,而那些大臣,又不是人人都是特旨雨雪酷暑免朝的礼部尚书马升,听说每天都有热昏过去的。可就为了这样的朝会,就为了这样被人称之为大治象征的鸦朝,我不过说出了真话,从来没弹过我一根指头的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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