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官上任三把火,几个百户哪有不知道的当即肃然答应。眼看他们各自散开去井人了,徐勋也就径直转身往去寻王守仁。一进屋子,他见这位向来不慌不忙的正在那心不在焉地拨拉着碗里的饭粒,人显然走神了,他就咳嗽了一声。
“嗯?”王守仁一回头见是徐勋,这才发现饭菜都已经凉了当即就撂下碗苦笑了一声“要不是你今天着实是大出我的意料”我简直要觉得你是甩手掌柜。给一些兴许连字都不认识的幼军讲什么行军布阵,而且就三个月我又不是那些谁都能教化的圣人!”
“圣人也是人。”徐勋差点想说,你这阳明子后世也几乎被人奉做了圣人。此时话锋一转他就诚恳地说“圣人况且有教无类,这些幼军底子差,但却人人都憋着一股劲想上进。而且,又不要王主政你给他们讲圣贤之道,只是在忠君之外多讲讲进退章法等等。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要精兵简将,这些最底层的小军官是最要紧的。”
“好吧,那我就试一试!”
三十出头的王守仁尽萃在朝堂还不得志,但主持过一任乡试的他实则是已经可以被不少人称一声座师,更不用说他在京城也曾经开课讲过,并不是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他也不是嫌弃那些幼军都是身份底下的军余,而是不免想到这么做传扬出去的影响。然而,徐勋的精兵简将四个字着实说到了他的心里,因此他思量再三,终于答应了下来。
这一晚上,王守仁给那十五个刚刚升任小旗总旗,正掩不住欢喜的年少小军官讲军阵,而徐勋则是紧跟着对他们说了队列和号令。至于剩下的那些才刚入西苑一天的幼军们,大多数则是或打着饱嗝心满意足或饥肠辘辘心怀翻本地酣然入梦。而这一座临时辟为军营之地的四周,也不知道有多少大挡们派来的眼线在悄悄窥伺,其中尤以司礼监和御马监为最。
而带着朱厚照在坤宁宫吃了晚饭,又是训诫又是安抚了儿子好一阵子,如今回到乾清宫的弘治皇帝在得到下头答应禀报,得知徐勋和王守仁竟在夜里还不放松,一人给那些个刚刚提拔了军官的少年们讲了一堂课,立时饶有兴致地追问了一番,最后方才挥挥手让人退下,自己却坐在圈椅上沉思了起来。
朱厚照的ing子从来就是坐不住的,所以他顶多拘着人去华殿上半天课,这相比从前就是很大的进步了,要想让小家伙和他当年为太子时一样整日坐在那里,那是痴心妄想。既如此,就让西苑那边试一试也好,横竖王守仁也不认识太子,头疼的却是名义啊名义总不能直接把个太子送过去,到那时候也不知道会吓坏多少人。
次日一大早早朝之后,弘治皇帝便亲自御华殿,旁听诸位讲官给太子朱厚照讲课。皇帝难能亲临,从首辅刘健往下的所有讲官自然是i动不已,刘健恨不得把那论语讲出最精辟的治国大道来,而其他讲官亦是天花乱坠妙语连珠。然而,身为生的朱厚照虽然很给面子地没有扭来扭去,人也坐得端端正正,但弘治皇帝身为父亲,哪里看不出来儿子的意兴阑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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