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旁的司礼监太监陈宽连忙应道:“回禀皇上,兴安伯府昨日报丧,礼部应该尚未来得及。”
“尚未来得及?若是别家府邸也就罢了,这兴安伯府里里外外就没个人了,礼部不派人,这丧事怎么办得!礼部那些人都是经历多多的老人了,此次怎么这般糊涂!”
皇帝这一句话把礼部一堆人都扫了进去,一众司礼监大佬面面相觑,萧敬便斜睨了一眼下首的东厂提督太监王岳。果然,王岳见其他人也都看着自己,便轻咳一声道:“回禀皇上,礼部虽未来得及派人治丧,但已经有人出面了,是定国公长孙徐光祚。下头番子来报,说是幸亏定长孙出面,否则今日兴安伯府只怕就要闹出了大笑话。”
“哦?”
弘治皇帝才问了这么一句,外头就突然传来了一个兴冲冲的声音:“兴安伯府闹了什么笑话,快说来我听听!”
随着这清亮的声音,一个人影冲了进来,不是太子朱厚照还有谁?瞧见面前一大堆人忙不迭地行礼,朱厚照一面不耐烦地摆手叫道免了免了,一面快步到了弘治皇帝身前,膝盖一弯还没碰到地面,就被一把扶了起来。他笑吟吟地叫了一声父皇,旋即就蹭到弘治皇帝身边站直了,眼睛往几个大太监身上直瞟。
眼见小太子这般模样,再加上皇帝也以目示意,王岳就清了清嗓子,把兴安伯府当时的状况如实说来。倘若徐勋人在这儿,必然会惊叹王岳说得仿若亲见一般,显然,那会儿不是兴安伯府里有东厂探子,就是来客当中有人给东厂当了探子。临到末了,王岳又说道:“定长孙平日出门少,但今次代为操持丧事,竟是面面俱到,并未因为此前那哭闹灵堂的侍妾而让事情惊动官府,于徐毅徐良两方虽最初稍有偏向,但之后便一直公正主事。因而傍晚时分几位公侯伯亲自前来吊祭时,亦是纹丝不乱。”
“不错不错,这个徐光祚不错!”
朱厚照使劲夸奖了徐光祚两句,继而就悄悄拿眼角余光去看父皇,发现弘治皇帝并未接话茬,他立时老老实实地坐好,接下来竟是一句话都没说。一直等到萧敬和其他人一块磕头告退,他这才长舒一口气,立时使劲蹦了上去和父皇坐在了一块。
刚刚当着外人,弘治皇帝只能板着一张脸,此刻见儿子仰头看着自己,他顿时有些心软了,思量片刻就意味深长地说道:“厚照,你前次偷偷出宫到徐勋那新居去贺乔迁之喜,以为朕不知道?”
见朱厚照瞪大眼睛瞧着自己,旋即就又露出了一脸无辜的表情,弘治皇帝又好气又好笑,不由得轻喝道:“父皇知道你想些什么,但身为天子,当不偏不倚,不可因一时喜好就做出判断。好在这个徐勋看来不是恃宠而骄的人,否则那时候便铁定求了你在朕面前说话,以你的个性,可是十有***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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