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赵总打电话的时候,听得出赵总不是很高兴。但这是姨父的事情,我也是没有办法。
我和姨父喝着酒的时候,表姐就对姨父说:“爸,连赵总的朋友都没有办法把虎子弄出来,你去了趟省城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虎子回家了,这到底是咋回事?”
姨父就对表姐说:“我去省城的时候,你说去也没有用,还那样一种无所谓的样子。”
“想不到你还这么厉害。”表姐竖了个大拇指,又道:“爸,跟我们说说是个什么情况吧,都快闷死我们了。”
姨父就抿了一口酒,说:“这个人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他参加过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是一位百战百胜的将军。解放后请他去北京当官,他没去。就在省城里住着。现在还有一个班的战士在伺候他。这个人姓冯,人们都叫他冯将军。”
“爸,你又没有当过兵,怎么认识的这位将军?”
姨父眼里有一种暗淡的忧伤掠过,然后,便缓缓地讲述起来。
二十年前,在姨父服刑的那个煤矿上,他和冯将军住的是上下铺,冯将军在下铺,他在上铺。他们那个时候,因为特殊的环境,成为了患难与共的朋友。后来姨父得知,在文化大革命的的时候,冯将军看不惯当时的一些做法,就经常地在开会或者是外出的时候,对忽左忽右的政治风气仗义执言。有一次他去农村,看到农民把自己做饭的大锅都砸烂了要大练钢铁,一个个面黄肌瘦的,他就问一个农民:“现在不是亩产过千,农民都吃上饱饭了吗?”
这位农民告诉他亩产只有几百斤,还要支援国家建设,上交以后几乎不剩一点粮食,还要靠玩野菜充饥。那时候全民放卫星,人间奇迹天天出,其实,村里边还有讨饭的。
冯将军回到省城后,直接去了当时的革命委员会,对现行的政策提出了质疑,对百姓的疾苦给予了深深的同情。
不久的一个深夜,一帮红卫兵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被打成“特务”、“走资派”进行了长达一个多月的批判和游行,最后他实在忍无可忍,在一次对他的围攻殴打中,把一个红卫兵打成了一个残废。
于是,他又升级为“杀人犯“,被判无期徒刑投入了监狱。
就这样,他和姨父成为了狱友。
但真正使他们成为生死之交的,是在一次矿井的透水事故中,他们两个在一个矿井的坑道里坚持了三天三夜,在等待救援的时候,两个人相依为命,最后,在坑道的水要漫上他们脖颈的的时候,是姨父把这位将军托举了起来,姨父把最后生还的希望给了将军,当时,将军因为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身上的的伤口发炎,几乎没有了一丝力气,但是他还是问姨父:“你为什么要救我?”
姨父并没有豪言壮语,只是说道:“你在战场上都没有死,死在这里太可惜了。“就在姨父说完话的时候,从外矿调来的大马力水泵开始工作,矿井里的水一点一点的消退,但是姨父还是拼命的托举着冯将军,直到水全部退去,难友们找到他们,才算是获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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