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安王的口气,秦烈也是单亲家庭,只有娘没有爹,不知道那个爹是死了还是走了,秦烈的娘既当爹又当娘,顾赚钱就顾不了灶台,也难怪秦烈要去邻居家找饭吃。
小冬的目光大概充满了同情怜惜,秦烈说:“没事儿,后来我长大一些了,就能自己做饭,后来就跟我娘一起跑买卖顾铺子。”
他手还忙活,刻刀在手里灵活得象有生命一样,小冬索性在他旁边坐下来:“那后来你怎么来的京城?”
“王爷写了信来,我娘也愿意我多读些书,多见见世面。”
“那,你喜欢京城,还是喜欢你家乡?”
秦烈停下手来想了想:“喜欢京城。”
“咦?”小冬十分意外:“为什么?”
她自己就是个十分恋家的人,别的地方再好,也觉得没有家乡好。秦烈的答案和她意料中的完全不一样。
“为什么?”
秦烈只是笑笑,不说话。
他越不说,小冬越是好奇,连连追问,最后秦烈把雕好的笔筒往她手里一塞,拍拍身上的碎竹片竹屑扬长而去。
小冬拿着那个笔筒发了会儿呆,上头刻的是只胖悠悠的小鸡在啄米吃。
呃,这只小鸡让小冬想起那年生病秦烈带只小鸡来探病的事了,一样胖胖圆圆的。
想起来还象昨天的事一样,小鸡的身体软软热热,在手心里微微腾挪挣扎——感觉就象握住了谁的心一样。
小冬忽然想到,秦烈说喜欢京城——难道他有了心上人?而那人是在京城的?
啊,这样就说得通了。
所以秦烈一向爽快,刚才却不肯说出自己更喜欢京城的原因啊。
呃,他会喜欢谁呢?
小冬好些天都在琢磨这个,想不出来秦烈喜欢的会是什么样的姑娘。
秦烈这些天空着替她做了一堆小东西,其中就有一盏玲珑八角灯,竹架为骨,上嵌琉璃,点起来灿然晶莹,美不胜收。小冬爱惜地只点了一小会儿,就吹熄了蜡烛,把灯收了起来,秦烈问:“怎么不点了?”没等小冬回答应,他就猜测着说:“想留着上元时候点?”
“不是……”小冬说:“怕点坏了……留着以后慢慢点。”
“没那么易坏。再说,坏了我再做。”
谁知道明年,后年,大家都还会不会在一起?
说不定明年秦烈就会成亲,也不会再象现在一样留在安王府过年了。
也许要不了一年他就已经离开京城了,再见不知何日,他毕竟不是京城人氏,他的家在遂州。
小冬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失落。难怪古人有诗云,相见时难别亦难。
不过小冬当然不会把心里想的照实说出来破坏气氛。
现在大家能聚在一起,那就快快活活地过。将来分开了,还可以把这些记忆拿出来回味。
上元节那天赵芷早早跑来安王府找她,手里提着一盏字谜灯,笑着说:“来来,你来猜猜看,猜中了本姑娘重重有赏。”
小冬看了一眼,上头的字谜倒是赵芷亲手写上的。
“猜中赏什么?”
“咦?你先猜了再说啊。”
小冬故意撅起嘴摇头:“要是只给一块两块糖,那我还是别费这个力气了。”
赵芷瞪她一眼:“我有那么小气吗?”她把荷包一亮,里面金灿灿银晃晃的塞满小银珠小金豆子:“我可是带了真金白银来的。”
小冬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那我就猜一猜。”
不过看赵芷得意洋洋又急不可耐的样子,想必她是想了极难的灯谜写在上头,有意来刁难人的。
头一首是字谜,“千里江陵一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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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来不及二更了,明天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