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方府内猛地传出了咆哮声,外头的甲士一愣,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去看,就被面前的将领所训斥,他们都是南军的精锐,前来这里负责尚方府的安全,而在这里办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东张西望。尚方府的规矩极为森严,需要保密的东西有很多,尤其是一些军事领域的研究,向来是不许任何人参观的,就是来这里驻守的甲士,来这里之前,也会专门有人向他们告知这里的情况,哪里可以去,哪里不能去,什么人可以交谈,什么人不能理会之类的,甲士们听的一脸茫然,而里头的咆哮声却越来越大,甚至能听到杂物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这些人都开心的开始砸东西了。在众人之中,陈陶满脸的欣慰,他有些激动的擦拭着眼眶,看着疯狂庆祝的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陈陶近些时日里,不可谓不忙碌。刘长交待给他的事情很多,设计图更是堆满了一个屋子,可这些东西要真的动手制作出来,那是真的不容易,最主要的就是材料的问题,长老爷只给他们说一个大概,具体的他也说不出来,材料更是不谈,不谈材料只谈设计的都是流氓!鬼知道尚方到底试验了多少种材料,一次次的失败,弄得他们精疲力竭。就说这一次,皇帝让他们做出透明的玻璃,只是简单的说了制作程序和需要的材料,至于具体的配方什么的是完全没有提及,什么大概,少许,不少…陈陶人都快折腾没了,好在尚方府如今不缺钱,不缺人,也不缺材料,应有尽有,谁也不知道尚方府的库藏里到底藏着多少好东西,正是因为有了皇帝的全力支持,他们方才有了如今的成就。但凡换个皇帝,都绝对不可能用如此高的耗费去无条件的资助专门的一个府邸,也就是群臣不知道尚方真正的耗费是多少,若是知道了,他们的第一目标绝对不会是食货府,整个尚方都得被他们给拆了。陈陶也没有辜负刘长的如此厚望,刘长顶着所有的压力,甚至藏了小金库来资助尚方,而尚方在这些年里,也是拿出了很多足以改变世界的发明,别的不说,光是改进纸张和印刷术,就让大汉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要不是尚方,刘安还想要搞寒门那一套是行不通的,知识完全被垄断在大族手里,当官只能是他们的特权…而如今,天下各地,书肆极多,还不收取费用,这为大汉培养了很多的寒门之士。读书不再是董仲舒这样顶级家庭的专属待遇。陈陶大声的说着,众人再次投入到了试验之中。一个穿着短衣的留着糟乱胡须的老头从尚方内府走了出来,手里提着一壶酒,靠着墙壁就坐了下来,轻轻抿了一口,而站在这里站岗的甲士看到他,笑着问道:这些甲士们长期驻守在这里,跟这些人都混熟了。虽然有着保密条例,不能随便交谈,但是这个府邸内的匠人并不是搞军事发明的,只要不谈论内部的情况,倒是没什么问题,胡老头吃了几口酒,又将酒壶递给了甲士,让他们也吃上几口,这些甲士们出身并不是非常的高,顶多比寻常百姓好上一些,是良家子,而尚方内的匠人,出身同样不高,尤其是年纪比较大的这些人,很多都是秦国当年的官奴。双方倒是相处的不错,有着不少的共同话题。那甲士说着,满脸都是欢喜之色,当上不更,就代表着脱离了底层爵位,成为了正儿八经的小贵族。胡老头也忍不住惊叹,胡老头跟甲士聊着天,吃了些酒,就转身进了内府,到这个时候,陈陶看着已经成型的玻璃块,咧着嘴,笑容极为灿烂。匠人们大声欢呼了起来,神色更加激动,陛下对他们非常的好,陛下每次前来,都是给他们各种的赏赐,百金都是最寻常的,还有各种升爵,皇帝的到来,对尚方来说都是大喜事,当然,前提是有了成果。尚方府非常的大,其中有匠人超过两千多人,这两千多人的分工各自不同,却已经是大汉最为顶尖的科研人才,整个尚方在这一刻都陷入了欣喜狂欢之中,众人都在等候着。随着熟悉的声音,刘长猛地撞进了尚方内府,正在吹玻璃然后进行裁剪的陈陶却不敢急着起身,继续着自己的操作,陛下来的还是稍微早了些,不过,刘长并不在意他的无力,匆忙的朝着那些行礼的众人回着礼,就冲到了陈陶的身边,陈陶将玻璃吹得又薄又大,趁热剪开摊平,从而就有了小块的平板玻璃,当然,若是要用于制作天文镜,还需要其他的工程,不过,目前来说,他们的成果已经达到了刘长的预期。刘长看着陈陶将玻璃剪开,迫不及待的从他手里夺了过来,认真的查看。尽管玻璃出现的相当早,可跟后世的玻璃还是不太一样的,达不到后世的水准,如今陈陶所发明出来的…不对,是改进之后的玻璃,虽然依旧是达不到后世的水平,可差距已经是很明显的减少了,刘长觉得,如今他所制造的玻璃,想要拿去做天文镜可能还是得差点,但是拿来做窗户什么的,已经是足够了,反正程序只要是弄对了,往后有的是办法让玻璃更加的透明清彻。刘长微微用力,玻璃愣是被他所掰弯,这种形态下的玻璃并非是非常坚固的,还带着些弹性。刘长顿时笑了起来,无论怎么说,自己在尚方府的投入没有白费啊,这就是最好的证明!陈陶却急忙说道:刘长在面对尚方的时候总是极为大方,毫不吝啬,跟平日里作风那是截然相反的,刘长实在是太清楚这些东西对这个世界的作用了,无论赏赐多少,只要能鼓舞到尚方的人,让他们做多出一件新发明,那刘长都是赚的。或许是因为一直闷在家里搞研究,陈陶变得有些内向,都不太喜欢这种交际活动,连带着整个墨家都是如此,挤在自己的圈子里自娱自乐,从不与外头接触,就是那些学术争锋,他们也很少去参与。而刘长要在太学为他们设宴,也不是突发奇想,这是刘长很早就有预谋的。墨家在自己的资助下发展的不错,在太学也开设了几个学堂,但是怎么说呢,竞争力远不如黄老和儒家,名声不显啊,刘长是很着急的,在他的构想里,太学里应该有大量的年轻后生都跟随墨家,投入到科学的领域里,这个陈陶不太景气,在学术方面是真的没有什么成果,也几乎没有什么进展。刘长就想通过这样的庆功宴,增加一下墨家在太学年轻后生里的影响力,顺带着将他们的竞争力也给搞上去。在大汉诸多学派里,能让皇帝费尽心思来扶持的,大概也就只有陈陶的这支墨家了。刘长大手一挥,转身就带着吕禄离开了这里,只留下陈陶茫然的看向了周围的那些匠人们。陈陶又吩咐了不少,这才急匆匆的进去准备去了。很快,胡老头再次出来吃酒。甲士笑呵呵的正要开口,可看到他的衣裳,瞳孔不由得放大,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不太肯定的询问道:胡老头瞥了甲士一眼,胡老头这才想起自己的新衣裳,他小心翼翼的整了整衣袖,说道:甲士脸色一白,下意识的就要跪在胡老头的面前,他缓了许久,随即酸楚的说道:胡老头摇着头,他正要解释,忽然听到里头的声音,急忙站起身来,他急忙回到了内府,过了片刻,陈陶穿着有些别扭的衣裳,领着墨家的众人走了出来,远处有马车开始停靠在这里,那些甲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些走出来的人,胡老头确实没有说谎…陈陶这么一出来,身后跟着十余位彻侯,那一身装扮,看的甲士都是双腿发软,在他们之后,还有很多的列侯,胡老头这个大庶长,却是排在了最后,爵位最低是没错的。可那是大庶长啊…一共就二十级爵位,大庶长排十八,往前一步就是封侯称君。那些马车越来越多,各个都是四匹马来拉乘的,极为豪华,陈陶这些人不慌不忙的上了马车,朝着太学的方向飞奔而去。那几个看守的甲士看着他们走远,忍不住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而占据着绝对优势的黄老学派,此刻最为骄横的站在了最中间的位置上,有十余个大家围绕在一起,纷纷谈论着墨家的事情,他们从不将墨家当作自己的敌人,墨家甚至是他们的盟友,可以扶持起来打压儒家,他们跟儒家的关系那是相当恶劣,因此他们不在乎墨家的崛起,而站在他们身边的儒家诸多大家就不这么想了。在他们眼里,墨家那就是无君无父的禽兽之学,让这样的学派崛起,简直就是在抽打他们儒家的脸。无论如何,他们都要杜绝墨家再一次成为显学的可能。当今的显学,有黄老和儒家,这就足够了,不需要第三家,甚至,在一些人看来,其实这显学,有一家就足够了…两个都嫌多。有儒家的大佬开口说着,他严肃的说道:儒家已经做好了各种刁难的准备,他们绝不会允许墨家再一次得势。刘长的到来,彻底点燃了在场的学子们的激情,诸多学子们疯狂的欢呼着,而刘长就吃这一套,他得意的朝着众人示意,享受着众人的欢呼,最后坐在了上位,浮丘伯站在了他的身边,脸上挂着笑容,浮丘伯大概是整个太学里唯一不会敌视墨家的大儒了,他还是以整个太学为重,将自己的私人感情放在了第二位,对太学来说,墨家的崛起是好事。就在儒家鼓足了劲的时候,墨家众人终于赶到了这里。那个要当面向陈陶吐口水的大儒急忙推开了面前的几个大家,朝着最里头挤了过去。当他挤到最里头,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那些刚刚下车的墨家众人。清一色的侯爷们在这里是如此的显眼。陈陶疑惑的看着这位忽然冲到自己面前来的大家,ps:今天孩子出院,情况都稳定了,脑电图也显示正常,颅内出血正在恢复,以后每周按时去打针就好了,今天我陪会孩子,第二更明天补上!!wap./89//.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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