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从不曾见过刘盈顶撞阿母,也不曾见过两人如此剑拔弩张的样子。
刘盈一直都很听话,他几乎会听所有人的话,无论是父母,或者是兄弟,群臣,又或者是一个他根本不认识的人。只要有人提出了建议,或许有人想要他的帮助,他基本上都是不会拒绝的。
从小到大,唯一能认真听刘长的话,并且全力帮助他的,就只有这个二哥。
刘长看到二哥眼里闪过泪光,委屈与不甘让他非常的愤怒,可是对母亲的敬畏与本身的性格让他无法宣泄。在吕后愤怒的训斥下,刘盈转身离开,他敢辩解,却不敢跟吕后吵架,不敢顶撞。
吕后气的够呛,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眼神凶狠无比,令人畏惧。
“阿母?大哥他为什么那么生气?”
“这有你什么事?今天你是不是没去天禄阁??去哪里了??”
吕后的怒火一下子就转向了刘长,刘长瞪大了双眼,急忙狡辩道:“我去了趟尚方,说是纺车出了点小问题。”
“真是白养了你们两个白眼狼!一个二个不知道听我的话!都觉得翅膀硬了是吧?!”
“我们本来就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为什么不能让我们自己做主去做事?我去天禄阁也是发呆睡觉,不去又咋啦?”
“还敢顶嘴!我让你去天禄阁是让你去睡觉的?你什么都不学,将来怎么治理封国?!”
“惹你的是大哥,又不是我!你不讲道理!”
混小子刘长并不是刘盈,或许也是挨揍挨习惯了,他就是学不会忍气吞声的,果然,一顿顶撞下来,吕后险些将他屁股都给打烂了。挨完揍,刘长愤怒的冷哼了一声,便“离宫出走”了。
刘恢无奈的看着坐在自己面前赌气的小老弟,将肉干递给了他。
“这次我说什么也不回去了,明明是大哥招惹她,她却来揍我!”
“你每次都这么说...这是这个月第三次了吧?”
“这次不一样!”
“哦...”
“别这么生气...母后也是想让你学会一些东西,被阿母揍,其实也挺幸福的。”
“挨揍有什么幸福的???”
刘恢复杂的看着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刘恢其实也很可怜,他的母亲很早就逝世了,可他不像刘长这样被送给吕后抚养,他是被一群老宫女所带大的,刘邦对这个儿子也不是很上心,刘恢不像刘盈那样有名声,不像刘肥那样是长子,也不像刘如意那样深受刘邦喜爱,不像刘恒那样有个好母亲,甚至不像刘长这样有后台。
自幼缺乏疼爱的他,却是一个很有感情的人,他不像父母那样偶尔会流露出无情的一面,他是一个非常重感情,重视他人感受的人。大概是因为自幼孤独,他对身边的人非常的看重,对待有同样经历的默默无名的异母弟刘友,他也是万般的疼爱。
刘邦大怒,破口大骂:“朕的儿子们都是一帮窝囊废!”
刘盈难得得到了在父亲面前证明自己的机会,正兴冲冲的准备出征,忽然知道了这件事,心里自然是无比的愤怒,可他又不像刘长这样浑,也只能在委屈之中不了了之。
太子靠不住,刘邦就只能亲自去讨伐了。
“我当天晚上,拍着胸口,义正言辞的告诉阿母,我说,在所有皇子里,我是最适合出征的,不如就让我挂名,我去讨伐代地,保证三个月内砍下陈豨的狗头!阿母一听,当场就被我震住了,我虎躯一震,阿母当场夸到:生子当如刘长!”
“这就是你今天被四个甲士亲自扭送到天禄阁的原因?”
就在刘长照常吹牛的时候,刘如意却不耐烦的打断了他。
刘长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说道:“起码我敢请求出征,不像某个人,整日标榜自己文武双全,到头来自己的封国被攻陷了都不敢出宫...”
“我也请战!我请战了三次!父皇没有同意!我请战了!”
果然,刘如意又被破防了,他开始全力证明自己是真心想要出去作战,只是父皇不给他那个机会!
“反正你怎么说,都是没有出征。”
“那又如何,最迟三个月,陈豨必死!”
“那可未必。”
刘长皱着眉头,认真的分析道:“赵国的地势非常的险要,当初白起几次进攻赵国,让他最无奈的就是地势,在赵代地区想要抵挡来自外部的敌人,最先就是要南面占据漳水,北面守住邯郸...占据险要的地势,利用水来阻挡敌人,步步为营...”
刘长的言论,引起了几个兄弟们的注意,他们认真的听着,就连刘如意都忍不住的点着头。
“不对啊!”
刘如意猛地惊醒。
“你都没出过宫,你怎么知道赵国的地势?你怎么知道如何在赵国抵御敌人的进攻??”
“呵。”
你特么要是整天被逼着模拟在长平抵挡白起,你特么也会这么熟悉!
可刘长并没有这么说,他只是高深莫测的说道:“老师曾为我讲解天下的战事,这是我自己所看出来的,老师说我是不世奇才,天生的将军,我与老师对局,老师模拟白起,我模拟赵括,曾多次轻易攻破老师的防线,生擒白起!”
虽不知是真是假,但刘长的这番吹牛,的确是让几个哥哥都瞪大了双眼。
刘如意喃喃道:“韩...淮阴侯还收弟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