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什么,没有人能陪他说说话,也没有人能给予他丝毫的慰藉,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倘若他做不好,便会沦为弃子,没有保留的余地,只能被铲除干净。
这一切都不是他能选择的。
甚至王家要和池家划清界限这件事,也不是他能选择的。
纵是他尽了最大的努力,他也只是个五品谏官,没有丝毫的权力,更别说是凭着自己的意愿做什么事。
所以他很清楚,将怒火宣泄在她身上,究竟是件有多过分的事。
其实他不想这样的。
他只想让她安静一些,至少不要再将他推开了。
他已经再经受不起那种感觉了。
但他没有选择的余地,明日一早,他就得回去了。
无论今后王夫人有什么安排,她和哪个男人交往,都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而现在,他只想再抱她一会儿。
他有些累了。
确切的说,是哭累了。
他总不能一直这么在她身上压着,他这么重,再将她压伤了。
池映寒想着,便下床熄灯,随后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在熄灯后安置了。
这一晚,他就这么抱着她,将她抱得很紧。
他好像很长时间都没这么抱着她睡过了,甚至没有去想——倘若不是昏迷,她会愿意这么安静的陪他一晚吗?
他没有再思量这些,他只知道这么长的时间里,他都没睡得这般安稳过。
他恨不得时间就在此刻彻底停滞,什么事都不要发生,他也不想再接触任何人……
这一夜,池映寒睡得很沉,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待他中途睡醒一觉的时候,恍惚中,他感觉身旁的位置空荡荡的,他下意识的去触了一下,竟发现身旁没有人。
刹那间,他被吓得瞠大了眸,下意识的喊道:“相宜!”
清醒过来的瞬间,他竟发现房内的蜡烛,居然重新被点亮了。
一道人影背对着他坐在梳妆镜前,并没有因他失声的叫喊而给予回应。
反倒是池映寒起身后,突然有些酒醒了,再去回想他方才借着酒劲儿干的事,他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就该千刀万剐。
他方才到底在发什么疯!
反倒是梳妆台前的顾相宜,似乎十分平静,只是在小心翼翼的卸自己的耳环。
并且她的身旁还有一小瓶白酒,那显然不是用来吃的,而是身上哪里受伤了,自己拿来偷偷擦拭的。
池映寒在看到那小瓶白酒后,心痛得厉害,他遂小心翼翼的问道:“相宜……你、你醒了?”
他不知道这句话问出去会得到怎样的回应,但她怎么骂他,他都能接受,他只怕她不理他。
而在听闻他的话后,顾相宜果真是回应了。
“你若是嫌我醒得有些早,那下次就狠一些,你再多做一会儿,我大抵便不会醒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方才的窒息感。她当时窒息到什么程度呢?别说是妄图喘上一口气了,就连眼前的景物都是发白的,没一会儿就背过气去了。
这会儿还能缓过来,她自己也是没想到的。
而她的这番话,却让池映寒更加心如刀绞了。
他刚刚到底在干什么?怎么会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