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瑾瑜的回应,当真是惹恼她了。
他可能这辈子也做了什么类似的亏心事,第一反应竟是要求她改词,要求她主动承认她所诉的情景,皆是虚构的!
既安瑾瑜非要当她的面如此恶心她,也别怪她今日不给他留脸了!
顾相宜遂亲自解释道:“这首词确有典故,至于是哪家的事,公子并不需要做过多的考究。词中以一个弃妇的口吻,讲述自己登楼望月之时,看见楼前旧苔,想起自己被夫君抛弃多年,如那青苔一样。青簪是夫君送的,日后不会再有了,能陪伴她的只有千里冷风。再者,她想起了自己也曾和夫君‘琴瑟和鸣、举案齐眉’过,如今,琴犹在,瑟却远去。女子悲伤之情,跃然纸上。”
殊不知,安瑾瑜在听到帘后的声音后,竟惊在了原地。
她的声音有几分遮掩,但他却辨出来了。
不是元玉婉。
好像是……
是顾相宜!
但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己疯了,在顾相宜死后,他一直跟魔怔了一样,经常会觉得所见到的某个人影像她,听见的某个声音像她……
让他总感觉她没死。
她好像一直在他身边没有走远。
此刻的安瑾瑜恨不得掀开帘子去对面看一眼,哪怕确认一下也好。
但他不能这么做。
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他只得将注意力重新转向了这首词,这首词虽说写法上平平无奇,可词的内容和典故,却让安瑾瑜感到不适。
只听这时,帘子对面郑重的道:“如果公子还不能理解这首词想表达的意境,我可以继续跟公子讲清楚。”
安瑾瑜回道:“你说!”
他仿佛真的听到了顾相宜的声音,甚至想再多听一会儿。
他想她了,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她。
他无时无刻不在后悔,倘若当年他对她稍微认真一点,她不可能离开他,选择跟一个地痞无赖共度一生。
他想弥补,真的很想弥补……
而这时,只听顾相宜郑重的同安瑾瑜讲道:“词虽平平无奇,但我想表达的是——在我看来,爱情是个奢侈品,放眼望去,这世上哪有几个姑娘能有幸同良人共度一生?姑娘们待字闺中,怀着无比的期待,将自己的全部托付给一个男人,而这男人的心,却是说变就变了,他始乱终弃,却并不认为自己有错,甚至在他看来,那个让他背叛妻子的女人,才是他今生所爱。所以要我看,当姑娘的,不要奢求嫁给爱情,而是把心态放正,嫁给‘人品’,让‘人品’和‘人品’过日子,倘若双方人品都是好的,那么所有的矛盾都是小矛盾,触不到原则上的大问题。不知公子怎么看待此事?”
顾相宜这话是对安瑾瑜说的。
倘若换一个人,或许场面都不会如此尴尬。
偏偏此人是安瑾瑜。
安瑾瑜心里虽也认可这种观念,但他深知他认知中的人品和对面这姑娘认知中的人品,应该不是一码事儿。
安瑾瑜回道:“姑娘说得不错,男婚女嫁,未必非要做神仙眷侣,相敬如宾也是一种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