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就在于我这头昏得也太厉害了——我一直认为,这瘟灾同普通的瘟灾一样,高温之下便能消除,但我竟一时糊涂,忘了上次见到类似病例是几月份。这猛然一回想,可不就是池二上次参加院试的时候么?那正是八月份啊!那会儿是八月份,但瘟灾却还是爆发了,未见其因高温而有所消退啊。”
元知府听罢,一时有些发懵。
“顾娘子,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我以前误认为高温有可能使瘟情散去,但这种病,靠高温消除是无效的!”
元知府眨了眨眼,被顾相宜的话惊得有些乱了头绪:“但这瘟灾确实是退了呀!”
“可是原因呢?没把瘟灾退去的原委弄明白,就贸然恢复生产?”
元知府可没经历过什么八月份瘟疫爆发,虽说他也怕余下那点残留的瘟疫闹出事来,但他还是觉得,只要严加把控便能将情况控制住。
对于顾相宜同他说的情况,元知府全然理解不了,道:“这瘟灾的具体情况,也同环境有关系。总之,这瘟情确实是消退了,咱们总不能这么瞻前顾后,惹得全城百姓没办法维持生计啊……”
若是同元知府谈这事,元知府定是能道出千般苦。
实则,顾相宜心里是明镜自己的话在官府面前是没有分量的,但她还是要再争取一次。
“元知府,我想跟沈潋谈谈。你不知当时八月份瘟疫爆发的事,沈潋却清楚,这回暖止瘟论以及现下恢复生产定然不是他的意思。”
“可这就是沈大人的意思呀!”若说到这儿,元知府才冤枉呢,他这半个脑袋都已经落地的人,这些时日来全都在服从沈潋的安排。
好在在沈潋的安排下,南阳城渐渐好转了起来,元知府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但谁料这口气还没松完,顾相宜便同他说了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话。
元知府现在脑子属实有点乱。
也不知道这瘟灾究竟是怎么回事,他应该听信谁的。
但他打心底不信,有什么瘟毒是连高温都杀不死的。
而元知府纳闷的同时,顾相宜也是懵的,她万万没想到,这竟是沈潋的意思!
沈潋脑子是发昏了吗?这病症他们不是见过的吗?
八月高温,瘟疫爆发。
这病症和回暖有什么关系?
百姓不知道,不知情的郎中不知道,元知府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吗?
“这事我得去见沈潋,同他好生谈谈。”
顾相宜当即恼了。
元知府见顾相宜较真的模样,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同她道:“你找沈潋的话,得去十三卫临时办差的地方,你在我这儿喊也没用呀!”
“可你得先收回通文,现下情况还没查清楚,不能贸然恢复生产!”
听了她这话,元知府当真是服了,道:“诶呦,你可真是不知人间疾苦。你们池家的人几个月不恢复劳作自是不愁吃穿,但这多少人家都已经吃不上饭了呀!”
“怎么就吃不上饭了?那些米粮我从未断供,足以让他们在家里衣食无忧。”
“诶!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关键是这种禁足家中只能吃蔬菜度日的生活,你挨得住,他们挨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