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倒是宁儿有些困惑,道:“可是,他毕竟是十三卫啊!他们杀人自来都没人管的,少夫人您若是跟他起争执,您就不怕……”
顾相宜听罢,却是胸有成竹的道:“放心,现在他还不敢动我。”
“您怎么就能确定他不敢动您?”
“毕竟这件事不是闹着玩的,若是整座城都没保住,他又同这起事件有牵扯,那么后果最轻也是被从十三卫所除籍。他不会准许这样的后果发生的,所以跟沈潋的关系,不宜太近,也不宜太远,还需拿捏到位。”
但这些东西,宁儿是听不懂了,宁儿只听从少夫人的吩咐便好。
宁儿遂问:“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明儿罢堂一日,就说我被沈潋气病了,起不来床了。”
“啊?!”听闻这话,宁儿瞠目结舌,“少夫人,您不是不知道现下那些自行隔离的以及来求诊的加起来每日能新增几十人呢!您若是罢堂一日,他们怎么办?”
顾相宜却是淡定,道:“谁把我气病的,让他们找谁去!”
宁儿:“……”
这办法,是跟王莽学的吗?
发起火来真敢跟官府对着干?
“少夫人,我知道您委屈,但我就是怕这耽搁一日会造成什么更严重的后果啊……”
宁儿所担心的,顾相宜何尝不担心呢?
但眼下真是被逼到这一步了。
“宁儿,你知道吗?其实上次王莽私自向民间透露瘟灾的事的时候,一开始我觉得他不懂事理。但后来我才发现,他说得每句话都切中要害——就是因为我们害怕,我们担心我们一旦停下,整个城池便会更加混乱,所以我们才一刻不停。但我们的所作所为,却成了我们任官府拿捏的软肋!他们就是因为知道我们不需要他们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也会替他们扛着,他们才会有恃无恐!所以……或许王莽说得没错,我们也得学会作、学会闹,学会一言不合跟他们对着干。不然他们永远不会在意我们的感受,我们非但救不了这个城池,还会将自己折进去。”
虽说……
王莽的办法通俗的说就是造反。
但这却是他们唯一的办法了。
……
次日,晨。
宁儿一大早便又做了一锅羊奶山药羹,难得少夫人喜欢喝这个羹,那她便多做一些。
待服侍顾相宜用过早饭后,宁儿将羹也分给王莽和池映海,以及隔离间的香芸一些。
倒别说,香芸似乎全然没染上瘟病,但她却习惯了在隔离间内,仿佛一个人待在这里,便可以不去看外面那些染病的人家撕心裂肺的哭,也不用看每天晚上他们如何哄这些人服下蒙汗药后将他们放在车上拉走,于她而言,躲在隔离间内反倒是一种解脱。
不过今日倒是颇怪,药堂一直十分安静,迟迟没有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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