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知道这些,只是突然得了这么个机会,他竟感到一股极大的压力。
以前都是顾相宜私底下教他,旁人问起,顾相宜只说池映寒是傻子,纯是教他玩玩的。
当时池映寒虽恼顾相宜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但到了现在他才反应过来——那是以最大的程度为他们二人减轻压力。
可一旦跟着全国最有威望的先生闭关,池映寒若再考不上,那便真没法交代了。
但是,他不是不知道四月份这两场考试的重要性。
若是他搏一次,能闯过这道坎,或许未来就敞亮了。
只是这背水一战需担的风险,不可估量。
池映寒心想着,便听顾相宜又道:“说实话,池二,我心里也知道这几个月对你而言每日都如酷刑一般,经历的苦将是之前的千倍。但事到如今,我们恐是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池映寒却是不解:“可若是没遇到他们,我们不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备考?”
“但你没发现,其实由我辅导你的日子,已经到头了吗?”
池映寒:“!!!”
“你先前是不学无术、水平远不如我,才觉得我的才学高不可及,由我辅导你指定没问题。实则你不是看不出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好比你之前在南阳吃的酒是什么水准,在京城吃的酒又是什么水准?其实即便不来京城,我也知道自己的水平就是个半吊子,在京城那些文人墨客面前根本拿不出手。所以我是觉得,我能教给你的,我都尽力去教了。而我辅导你的日子,也该止了。接下来,你应去顺着更好的阶梯去往高处攀了。”
这些道理,池映寒心里自也有数。
但他早已习惯了她陪他备考的那些日子。
有她陪着,那些苦仿佛都不算什么。
但现在顾相宜直接了当的告诉他——事到如今,她要功成身退,并给他找了更高的梯子。
池映寒心里顿时有种莫名的痛如刀绞的感觉。
池映寒抿了抿嘴,不知如何表达这份情绪,只道:“我原是想这次尽力冲一次乡试,那会试我恐是攀不上去,大不了三年后考也是妥当的……”
“可你没有几个‘三年后’了!”
顾相宜知道直接冲会试这个想法,纵是安瑾瑜那般自负的人都没敢想过。
但池映寒和安瑾瑜不同,他没有那么多日子可等,他必须尽快杀出重围!
望着顾相宜那坚定的神情,池映寒心里明镜她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女人纵是豁出一条命,也要为他开路。
且池映寒知道家中局势到了什么地步,他们的处境又是怎样的。
那么——
“我知道了。明日告诉岳父岳母,到了大年初二我便快马加鞭的回京,不出三天便抵达京城。无论成败,我都要拼尽全力去闯一次。”
……
次日,晨。
顾相宜便将大年初二返回京城的消息告诉了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