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映寒就这么坐在床边,听着她绵长而又稳定的呼吸声,心绪越发乱了起来,神情也越发变得严肃。
他同顾相宜相处这么久,她从来不是一个没谱而又胡闹的人。
她在做出今日这事儿的时候,定会料算到此事会惹恼池天翔。
但斟酌之后,她还是没有选择退缩。
她这个人,活得自来小心翼翼,每走一步会掂量许久,生怕触怒了家中长辈,而今却选择铤而走险……
难道……
池映寒虽理解不透顾相宜先前同他说的逻辑是从哪儿得来的,但她能做到这个地步,已然震到了他。
此刻苏韵也带着采薇赶了过来,敲门轻声问道:“相宜现在怎样了?好些了没有?”
正坐在床边沉思的池映寒突然被门外的苏韵惊到,她这会儿来得正好,池映寒起了身,推开了门。
苏韵方才也未听到郎中交代了什么,见池映寒将门打开,她正要问什么,便听池映寒严厉的道:“娘,咱们先出去,我有事儿同你说!”
“二郎你等会儿,相宜她怎样了?严不严重?”
“人都躺那儿了你说严不严重!”池映寒在方才沉思了片刻后,整个人忽然爆发了一般,也不答苏韵的问话,直言道:“今日这事儿,我爹凭什么罚她?若不是她止了乱,你们就等着上衙门认领自家伙计吧!结果你们可倒好,反要折她生意。今儿这理,我偏要找我爹评评不可,平日里打我往死里打便也罢了,如今仗着自己是长辈,无端欺负相宜,这算什么理儿?”
池映寒许久没有这般怒气冲冲的便去同谁算账了,但今日惹得顾相宜心堵到气血不足的事儿,池映寒偏要替顾相宜将这理儿讨回来。
苏韵惊得连忙拦他:“二郎,二郎你莫冲动!你听我说,方才你爹他这罚降得不对,我已同他说了,他也不是那么个意思,他也只是觉得相宜太过操劳,想要她歇歇,顺便陪你备考而已。”
“想要她歇歇完全可以好好说,要求她罢堂半月,可是我爹原话?”
“娘这不是回头同他重新商议了吗?此事确实不妥,哪怕她去半日也得顾及一下堂上的事儿,他本意只想让相宜匀出些时间陪陪你,你可千万别胡来。”
池映寒听闻这话,便明白池天翔于此事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松了一半的口。
但于池映寒而言,这事儿还没完呢。
“那今日一事,说到底我爹还怪罪相宜多管闲事了?”
苏韵一时无奈的叹道:“可这事儿当真不归她管啊。”
“不归她管?那你们打算让谁管?娘,今日这事儿你们不是惹到她了,是惹到我了!我偏要把这个理儿掰扯明白,她是我们池家大房的人,她是嫡系大娘子,她管池家大房的事儿,叫多管闲事?怎么?她为我们家里付出这么多心血,到头来你们心里觉得她是外人?”
“二郎,你冷静些,这事儿不是这般理解的!你爹生气也是因为她今日管的这个铺子,你爹近来犹豫着要不要送给四房,只是还没拿定主意。但这事儿一出,你爹断然不会将近来惹了事儿的铺子给四房家的送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