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伤风”几个字传到养心殿上,皇帝睁开了眼睛,冯阁老神在在依然心平气和,仿佛韩季的病好坏都与他无关,王振廷嘴角似是微翘又似是没有任何神情。
在场的人都是人精,谁也不想就此发表任何意见,可是谁都知晓破伤风这种病十中有九是要死的,韩季查了这案子这么多年,他一死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讲清楚。
“太医院可能治愈?”皇帝懒懒地撑着头低声问。
陈院使道:“若真的是破伤风,只怕是凶险。”
整个大周朝也没有谁能保证治好破伤风,这个病症可是比痘疮和疟病都要凶险的,杨大小姐治好了之前两个病,却不一定能治好破伤风。
皇帝伸出手理理长发,“杨氏呢?杨氏怎么说?”
杨氏,王振廷只觉得可笑,真是破伤风,杨氏岂能治好,王振廷想着正好迎上冯阁老的目光,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又各自挪开眼睛。
“闫阁老来了。”内侍低声禀告。
皇帝点点头,内侍将闫阁老传进来,闫阁老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到皇帝,如今整日里就在家中做学问,干脆连奏折也不上了。
皇帝身体直起来几分,眼看着闫阁老跪下行礼,然后开口道:“闫阁老,都察院的案子你也听说了,王振廷和韩季各执一词,你也曾分管过户部,这案子就交由你来办如何?”
在皇帝印象里闫阁老始终盯着冯党不放,将案子交由闫阁老再合适不过。
闫阁老弯腰行礼,“老臣年迈,恐难胜任,闫阁老对户部事务比臣清楚,皇上何不交与冯阁老。”
皇帝饶是不在意,听得这话也惊讶地微睁眼睛。什么时候连闫阁老也会推辞。
“冯爱卿,”皇上每次叫到冯阁老时声音都有几分的愉悦,“你觉得这案子该不该接着审?”
冯阁老这才咳嗽一声道:“皇上,老臣以为光凭疯癫的童应甫一人之词不足以将案子重新审过,更何况整件案子牵扯的杨秉正等人早已伏法,案卷封存,无从查证。”
皇帝满脸笑意,“冯爱卿别忘了,还有韩季。”
韩季。
大殿里无人说话。
韩季,就如同一个死人。不能开口说话的人,有什么用处。
王振廷又偷偷地看向冯阁老,别看冯阁老老迈。哆嗦的如同秋天枝头的树叶,这些年因为皇上的信任和宠幸,冯党势力早已经扎根朝野,别说一个安庆府案,就算是宫变。也要看冯阁老怎么掂量。
安庆府案就如同一根线绳,不能被扯出来,否则后面连带的可是整个冯党。
……
董昭坐在椅子上看着父亲背着手走来走去,“父亲不用着急。”
文正公董绩叹口气,“怎么能不急,宣王以退为进就是要换来如今的局面。如果弄不好再让冯党占了上风,什么时候才能再等到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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