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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一个时辰以后,已经是亥时,狂风骤雨初歇。
陈寿站起身来,拍手笑道:“时辰不早了,晚辈该告辞了。”
张洪九也笑道:“都尉慢走,下雨路滑,保重贵体。”
陈寿看着老道士,他的眼中闪着精光,谈了一个时辰不见半点疲色,反倒越来越精神。
正如陈寿先前估计的,双方是一拍即合,事成之后各得所需。
陈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张洪九,朗声道:“道长,愿你我精诚协作,莫忘初心。”
“都尉放心。”
张洪九只说了这四个字,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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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皇宫内,年轻的淑妃看着睡在身边的赵甫,表情有些惊悚。
陛下他表情痛苦狰狞,双手不安地抓着自己的胳膊,细嫩的手臂上被抓的生疼,却不敢出声,生怕把陛下吵醒。
此时赵甫的梦中,却是风和日丽,他还是一个少年皇子。
那时候父皇施政无道,坐视各州割据混战,自己最敬爱的大哥,也是大齐的太子引军破阵,杀戮征伐数十载,终于平定了各地的叛乱。
太子还朝那天,英武绝伦,引来满城的欢呼,人群中最顶点处,自己高兴地又跳又叫,指着大哥抬头去看父皇,可是父皇的眼神却好可怕,他露出的那丝阴毒的目光,这么多年一直绕在年轻的赵甫的心头。
太子威望太高,惹得父皇嫉妒,终于炮制了一个莫须有的巫蛊罪,要把太子斩杀。
武将们拥护太子,带兵作乱,杀进了皇宫,成功救出了大哥。
所有的皇子,都躲在大殿内,看着殿外的大哥。父皇则瘫坐在龙椅上。
“军心在东宫,愿天子禅让!”一名青年武将跪地抱拳。
“我儿,你要谋害父皇么?”
“父皇...皇儿宁死,不做不忠不孝之事。”太子泪流满面,举刀自刎。
“吾儿……吾儿啊……”父皇老泪纵横,心酸难言。
铁骑横飞,流矢盖天,救驾的禁军杀到,追随太子的将士全部被格杀。
他们追随错了主子,死得不冤,赵家天潢贵胄,又有几个不凉薄?
宫变之后,朝野进行了一场大清洗,而赵甫也因为是皇后嫡出,被立为太子,顺利继位,直到如今。
“夜深忽梦少年事……”
倏然转醒,赵甫扶着额头叹道。待看清了身旁的淑妃,赵甫难得地关心道:“吓坏你了?”
“没有,陛下没事就好。”
赵甫笑了一声,他絮絮叨叨说了些往事,不一会又睡着了。
他自己当了皇帝,生下太子,而太子越来越优秀,文武兼备,威望日隆。
心中始终有一根刺的赵甫,时常感到惶恐不安,他害怕那一夜的往事在自己身上重演。
这么多年,人人都说是武贵妃打压太子,可是赵甫心中最清楚,武贵妃哪有这个本事。
好在太子越来越消沉,身子也越来越差,自己也就慢慢放心了。
鼾声渐渐响起,淑妃还是不敢合眼,所有人都明白,陛下垂垂老矣,却又格外多疑。
伺候他睡觉,是一个熬人的活,万万不能先一步睡着。
第二天,清晨。
陛下深夜惊醒,烦躁不安,觉少多梦的消息,一级级传到了岳祥的耳朵里。
左哨营中,一个少年,已经准备好了要给他治一治这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