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纯良醒来已经一个月了,他的身体依旧很柔弱,而且总觉得很冷。
他到现在还没有说过一句话,因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的脑子里不断的回放着白小仙消散在宇宙间的那一幕,他的心也随着那一幕一点点的变冷。
这一辈子,有太多人因为他的无能为力而离开这个世界。
是他害了他们。
“哑巴,我跟你说,今天私塾的先生跟我们说,说这天上会下雪,那是雪花娘娘在施放法术,你说真的有雪花娘娘么?如果有的话,她为什么要施放法术呢,冬天多冷啊,每年都有人冻死,雪花娘娘怎么就忍心看着人冻死呢?”子午坐在赵纯良的身边,看着窗外的雪花自顾自的说道。
赵纯良没有回答,他已经习惯了这个小孩每天来跟自己说话,子午的名字就叫做子午,他不姓王,姓子,听子午自己说,他是在几年前被王一行给捡到的,捡到他的地方刚好就在平窑镇的子午门,所以王一行就给他起名叫做子午。
王一行一辈子没有结婚生子,临老了捡到个男孩却也不给他起个王氏,这让街坊邻居们都十分的不解,不过也有人说,王一行当年没来平窑镇的时候,名叫子一行,后来来到了平遥才改姓了王,至于为什么改姓,没什么人知道,有人说王一行是战败的大蒙国的士兵,逃难来到了平窑镇,因为王一行说话有点北方的腔调,也有人说王一行是来自明国的游方道人,看上了平窑镇这个福地,这才留了下来,总之什么传闻都有。
子午今年才六岁,正是活泼的年纪,每天除了上私塾,就是在医馆里帮忙,或者来找赵纯良说话。
赵纯良虽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搭理过子午,但是子午却莫名的很喜欢赵纯良,总是能在赵纯良自说自话的说上大半个时辰。
医馆的名字叫做一行医馆,意思是说只要给王一行看了,什么都行。
王一行的日子过的很舒坦,没事的时候就坐在门口的摇椅上面,看来来往往的人,时不时的唱上两句漠北的民谣,喊上两声老腔,惹得包子铺的老板娘一阵说道,说是吓走了她的客人。
这一天,赵纯良坐在床边坐了许久之后,终于决定要动一动了。
他裹上了一身厚重的棉袄,在子午见了鬼一样的眼神的注视下,赵纯良走出了房间。
刚出房门,一阵寒风吹来,赵纯良脚下一软,直接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子午连忙跑过来,把赵纯良给扶了起来。
“爷爷说,你身子骨太弱了,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多喝点汤药,过了冬,等春来了,估计会好点。”子午说道。
赵纯良艰难的站立着,眼下外面并没有下雪,温度也不低,但是不知道怎么的,离开了有暖炉的房间,赵纯良觉得整个人都要凝固成冰了一般。
犹豫了许久,赵纯良还是回到了房间内,然后坐在了窗户边。
“哑巴,你说你是不是碰到山匪了,不然怎么会昏倒在河边,被我跟爷爷给捡回来?”子午好奇的问道。
“我叫纯良。”赵纯良开口道。这是他来这里这么久以来说的第一句话。
“哎呀,哑巴说话了!”子午惊讶的叫道,“你真的能说话啊,你真不是哑巴啊!!”
赵纯良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一大块雪,从树杈上落了下来,在地上摔成好几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