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芳一点没有犹豫:“但凭纪前辈和雁前辈做主。”
雁三儿点了点头:“要一一埋葬只怕不能够。而且这些人全是中了蛊毒而死,最好是烧掉。”
雷芳眼角跳了一下。
“是单烧人……还是……连房子一起烧?”
我立刻猜到雷芳在想什么。我们只有这么几个人,还要马上起程去追赶姚家迎亲的队伍,只怕没法儿单把尸首集合出来烧。
雁三儿指着老老实实逼在一旁的临山门的五个人:“这里正好有临山门的几位兄弟在,请他们代为辛苦一下。再请丁家这三位姑娘帮着照看,我们现在就起程。或许天黑时便能赶上姚家的人。他们有车有马有不少嫁妆,走得不会很快。”
虽然不是很妥当,丁家姐妹三人也在犹豫,可是雁三儿身上那股凛凛杀气还是让她们和临山门的人一520了头。不过后来静下来我想了想,这不光是雁三儿一个人的威势,还有师公,还有雷家庄那位现在不知下落的雷庄主,恐怕,还有雁三儿背后的惊雁楼,否则,震得住丁家那三个小姑娘,震不住临山门的人。
我们下山的时候,雷芳紧紧攥着拳头,都攥得滴血,硬是没有回头。
快到山脚的时候,师公站住脚,朝我说:“过来,我背你。”
我愣了一下,师公上次背我,那会儿我可才五岁。
“照你们两个的脚程,走上一夜也追不上。”
雁三儿也说:“行啦,有什么好避讳的,我年纪都和这小雷姑娘的爷爷一样,背一背又怎么了?”
结果雷芳倒比我爽脆,先朝雁三儿背上一趴。
我也不好再磨蹭,就伏到了师公的背上。
两道人影仿佛飞鸟一般直窜出去,跟我们之前那种磨磨蹭蹭的速度相比高下立判。照这样的快法,天黑前一定能赶得上姚家的队伍。可是……
我心里其实并不太希望赶上去,最起码,别太快。
图穷终会匕现。
可是,让这个时机再晚一些到来,让雷芳……让她再多有一些时候来缓冲。
暮色四合,旷野莽莽,雁三儿的身法尤其好,真象一只雁子,不仔细地瞧,只能看到一道淡灰的烟影。
师公脸庞冷,可是身上暖。初春的寒意从背上掠过,可是胸口贴着他的背,却觉得热乎乎的。
我心里乱一阵,又缓一阵。虽然雷家的事情来得那样突然,那样惨烈,可是有师公在,我就什么也不怕了。
“师公,我师傅呢?”
“她回去了。”
“她……怎么突然赶到雷家庄来?你们昨天晚上去哪儿了?”
我知道师公做事当然不必向我交待,可我实在憋不住。
师公顿了顿,说:“昨天是一个故人的忌日,我和雁三儿,还有你师傅,去拜祭。”
昨天是……
我忽然想起,一通忙乱,竟然忘记了,昨天是……四月初四。
我心里一紧,下面的话全咽回了肚里去。
我记得,我就是死在这一天。
难不成,师公和雁三儿,他们去拜祭的,是巫宁?
但师公不是对巫宁抱有极大偏见与憎恶吗?他怎么可能去拜祭?
还有个疑问。
“师公的那位故人……就葬在雷家庄附近吗?”
“就在后面山中……她在那儿出生长大,所以后来,也就葬在那里。”
风声在耳边掠过,呼呼地刮着脸面生疼。
“那,雷庄主,也去拜祭么?”
师公冷冷地说:“他不会去,他与那人有过节。”
可雷庄主昨天夜里出了庄做什么去了呢?也与四月初四这个日子有关吗?
前面是一个小城,城门早关了,师公与雁三儿一前一后逾墙而过,轻盈如柳絮般落在地下。
“他们今晚应该就在这儿落的脚。”雁三儿看了一眼城门口,天色昏黑,我看不清楚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暗记。不过惊雁楼势力庞大,查一个姚家全然不成问题。
“城东老贺家客栈,咱们直接过去?”
师公还没出声,雷芳先说:“直接过去。”
她从雁三儿背上下来,我也不好再赖在师公的背上。
我们一行进城,这城镇极是热闹,街上的店铺还在做生意,热腾腾的食物香气扑面卷来,我才想起我们从昨天就没正经吃饭了,喝了一肚子酒,今天又煎熬了这么一天,肚里顿时打起鼓来。
想想人真凉薄,雷芳差不多被灭了满门,我却在这儿为肚子犯愁,我们还是这么要好的朋友。
远远的忽然前面街口有人乱跑乱窜,朝这边赶了过来,叫喊声混乱而嘈杂。我们前行的路被挡住了,雁三儿拦了一个有年纪的人,和气地问:“老丈,前头出什么事了?”
那人面色青白惊惶失措,只嚷着:“杀人了!都死了!千万别朝前走!”
“哪儿杀了人?”
那人匆匆抛下了一句:“就在老贺家客栈里,一地的血,人头都滚到街上来了……”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雷芳忽然拔脚就朝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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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人给俺推文看。。咳,结果俺一看文就误了自己写文了。。自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