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在那里,她看了我一眼,又放软了口气:“算了。认就认了吧,义父就义父吧——”她说:“反正……再糟也不会比齐泰生更糟糕了。”
我噎了一下。急忙用力伸脖子把芝麻糕吞下,呃……齐涵的这个比方打的真是……
不过,虎毒还不食子呢,人有时候却连禽兽也不如。象齐泰生那样的人,逼得自己的亲生儿女千里逃亡离家远遁,也实属罕有了。
齐靖进了屋,吸着鼻子坐下来:“好香,什么粥?给我也来一碗。”
“你怎么回来了?”
“我把事情如实的告诉了姨母,她让漓珠师兄过去瞧瞧。既然他在,我就先回来了。”齐靖拿起一块芝麻糕,闻了闻味儿,又放下了,敲开了一个咸蛋,开始喝粥。他也不喜欢吃甜的。
我忽然想起,我们三个人好象有很长时间没在一起吃过饭了。我总是陪在师公身边,齐涵和齐靖住得离我们的院子其实也不算远,可是……象是分了家一样的感觉。
“那,我师公呢?”
齐靖用筷子尖儿戳了我一下:“你师公既然已经不再昏睡不醒,那就不可能有人能伤得了他了。”
可是师公现在也……嗯,也算是昏睡吧。不过我下的幻咒只会只会让他陷入睡眠,绝不会让他醒不过来。若是有危险迫近,师公当然会醒的。
“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怎么眉头都皱着?”
我没出声,齐涵说:“我在想,吃完早饭去拜见那位……巫伯父。”
齐靖怔了下,缓缓把碗放下:“是啊,该正经拜见一下才是。这两天兵荒马乱的,怎么说也是位长辈……”
我瞅着粥碗发呆,耳朵却尖尖的竖着听齐靖怎么说。
“说起来,咱们离开齐家到沙湖也好几年了,小笙那时候小,现在也大了。她也不太记得齐家的事儿,不记得也好,认个义父也没什么,上次咱们见了那位太金夫人不还想认你当干女儿的么?”
这事儿我知道,可是齐涵没答应啊。
合着这干娘不能乱认,义父认一认无妨?
这个……齐靖这意思,也是把那个齐泰生当不存在啊。
齐靖摸摸我的头:“既然你们危困时巫前辈伸出援手,他又是长辈,你认下义父也不算什么错儿。快吃吧,吃完咱们一块儿过去。”
我觉得吃下去的仿佛不是热粥热糕,而是一团团粗麻絮,扎扎刺刺的,还有些疼。
齐涵给齐靖添了碗粥,忽然想起来问:“你不是说要去江州吗?”
“不去了,”他想了想又说了句:“最近不太平。”
齐涵点了点头:“对,还是再等一等吧。”
我问:“为什么要去江州?”
齐靖突然含糊起来,一句话说得吞吞吐吐,齐涵看我一眼,笑眯眯地说:“哥哥年纪不小了,姨母……”
齐靖嗖地站了起来,碗一推:“吃饱了就走吧,太晚了对长辈不恭。”
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我疑惑之极,可是又没法儿再问。
等齐靖一出门儿,齐涵马上跟我咬耳朵:“姨母替哥哥看中了一个姑娘,是江州黄家的,哥哥上个月便说要去送信办事,其实……那个姑娘我过年时在苏夫人那里见过一次,是个清秀标致美人儿,而且据说剑法也不错。”
呀?
我掩着嘴,眼睛转来转去。
齐靖……已经要说亲事了?
我怎么感觉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呢——可不是,齐靖今年有二十三四了吧?
时间过得真正快。
“哥哥不是说剑法不成,誓不娶亲的吗?”
齐涵抿着嘴笑,笑够了才说:“唉,这种话谁都会说,可是一到时候就由不得自己啦。再说,娶妻跟练剑也没妨碍啊。”
我脚下绊了一下,还是觉得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了。
齐靖要娶妻了,说不定过两年,齐涵也要嫁人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