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想开口而没开口的时候,那个骑马不看路的朱和墭突然勒了下缰绳,他胯下的灰色大洋马就“咴溜溜”鸣叫了一声,便跳跃着停止了前行。
大波玲也赶紧勒停了战马,刚想发声询问。
跟在大波玲和朱和墭身后的一名号手马上取出一把唢呐,鼓足了劲儿猛吹了一下,然后远处又传来了此起彼伏地唢呐声音。
在一连串的唢呐声中,急奔了大半个夜晚的骑兵,就在这夜色当中戛然而止了。
朱和墭这个时候开口了:“姑姑,咱们到了!”
“到了?”大波玲掏出块手绢把脸上的大汗,然后才凝神望向前方。
星月微光之下,远处隆起了黑黝黝的一片,应该是香口镇附近的香山。这片隆起的黑黝黝的丘陵边上,则是一片灯火通明,那里应该就是香口镇了。
朱和墭这个时候已经翻身下马,还取出了水袋和马料袋,一边饮马喂马,一边对大波玲说:“咱们到早了,可以让兄弟们歇一会儿,等寅时一过就可以发起进攻了!”
大波玲也已经翻身从马背上下来,不过她没有亲自饮马喂马,而是把战马交给了朱和墭的一名侍从,自己凑到了朱和墭身边。
“阿炮,香口镇那边好像不对啊......”
朱和墭笑了笑,“那么个小镇子撑死了摆下万把人,咱们有两千铁骑,还怕收拾不了他们?”他看见大波玲那张妩媚的面孔上都是忧色,又安慰她道:“要真有什么不妥,诸葛军师也不会让我们来偷袭啊,你就放心吧!”
“说的也是。”大波玲这下总算笑了起来,“阿炮那咱们就先坐会儿吧!”
朱和墭摇摇头,笑道:“姑姑,咱们得巡视各营,给底下的兄弟们打打气,然后还得布置一下进攻的顺序和战法。等咱们打下了香口镇,有的是时间休息!”
大波玲觉得还是不大对,“阿炮......我们虽然连夜行军,但毕竟是两千骑的大队,清妖多半还在山边道上伏了夜不收,不可能没有察觉吧?咱们再慢腾腾的休息,不是给了他们备战的时间吗?”
“没有关系的,”朱和墭笑着道,“清妖再怎么准备也没有用......因为现在世道变了,咱们是天兵了!
他拍了拍胸脯,“我这两千铁骑的实力,就相当于当初的两千白甲兵,也许还要更强一点。
赵良栋的万余新八旗是什么部队?一群朽了的老八旗加上只会磕头的新包衣,比起当年的关宁铁骑都差了老远,怎么是咱们天兵的对手?”
......
朱和墭和大波玲领着两千铁骑悄悄的跑到香口镇附近的时候,香口镇这边,已经处于高度戒备当中了!
实际上,赵良栋率领的这个固山,从昨天一大清早开始就处于紧张和忙乱之中,精神紧绷了差不多十二个时辰。而且全军上下从今儿傍晚开始,还拿着火把提着灯笼,在香口镇和江边道的辛字堡之间来来回回的跑了两三圈——他们离开香口镇的时候得打着灯笼、点着火把,回来的时候得灭了灯笼和火把。以便制造大军源源不断的从香口镇开赴辛字堡的错觉......其实赵良栋率领的这个固山总共才五千多人,现在被他领着开到辛字堡布防不过三千余人,余下的两千多人还守在香口镇里面呢!
在大部分人马开走后,还剩下的两千多人当然不敢掉以轻心了!
骑马的夜不收和步行的逻卒哨兵,都尽可能多的往外派了,这些人在香口镇的南面张开了一张大网。朱和墭的两千铁骑实际上是一头撞在了网上。
只是赵得胜亲自率领精锐骑兵在前面开刀,用长枪和弓箭解决了好几十个清军的夜不收,这才没影响到大部队的开进。
不过还是有许多清军的夜不收死里逃生,回到香口镇向留守在这里的副都统倭黑和参领赵弘灿报告了明军马队大至的消息。
其中就有那为来自辽东范家田庄的阎包衣!
他这回可是死里逃生啊,跑路的时候还让明军的先锋骑兵射了“一屁股”的白毛箭,幸好他有一领上等的锁子甲和一件加装了铁片的布面甲,也不怕热都穿在了身上,所以才能活着回到倭黑和赵弘灿跟前报告敌情,而且又得到了一次“抬旗”的奖励......这奴才还真是越当越有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