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哪儿了?”吴三桂的面色忽然凝重了起来。
“跑去安陆、荆门和襄阳了。”吴应熊这个时候也发现父亲吴三桂的脸色不对了,“父帅,您这是......”
“勒尔锦不是逃跑,是引咱们入瓮!安陆、荆门、襄阳都在汉水边上。安陆南面的汉阳又在图海手里,再加上武昌、黄州,还有杰书手里的九江和岳乐控制的安庆、江宁等处。西起襄阳,东至苏淞,连为一体啊!”
卓布泰不愧是和吴三桂一个等级的宿将,只是稍微调整了一下清军的布局,马上就让“长虫”变成了“长龙”。
原本吴三桂只要捏住荆州这个命门,清军就不得不发兵增援,他们或者弃船登岸走陆路;或者自汉阳、武昌西进,逆流而上去。
无论哪种打法,吴三桂的优势都是极大的。
可是现在,清军依托长江、汉水连为一体......江汉一带还有襄阳、荆门、汉阳、钟祥这几个很难打破的堡垒可以龟缩。
无论吴三桂发兵猛攻哪里,摆在长江、汉水沿线的各路清军都可以坐着船走水路来援。
吴三桂背着手在厅堂里面踱着步子:“没想到这小子还有这般见识......不对,放弃荆州这事儿不是他能定的,一定是玄烨身边有了高人!”
听吴三桂提及“高人”,吴应熊仿佛也记起了什么,忙从一叠禀帖中抽出一份送到了吴三桂眼前。
“父帅,您看这个。”
“这是......”吴三桂接过禀帖一看,发现这份禀帖是刘进忠通过薛章送来的。
上面说了三件事儿。
一是康熙皇帝已经明发上谕,宣布要御驾亲征,还把御营的驻扎地选在了襄阳。
二是康熙启用了鳌拜的二哥卓布泰,封卓布泰为武英殿大学士、议政大臣、镶黄旗都统、内务府包衣旗军办事大臣......还把鳌拜的一等超武公赏给了卓布泰。
三是康熙明发上谕,命令在京的诸王、贝勒、贝子,以及八旗各都统衙门都要征集招募精壮包衣交给内务府的包衣旗军!而且还向绿营兵将放出了三万包衣和旗人的额度......要招募绿营当中的精兵和军官入旗。
“卓布泰!”吴三桂吼了起来,“原来是卓布泰这个老东西......康熙杀了他的两个兄弟,他还这样替康熙卖命,还真是个好奴才啊!”
“父帅......”吴应熊看着吴三桂气急败坏的模样,也知道不对了。
看来他是高兴得太早了!
大清国还没那么容易关门大吉!
“快,快派人去召集长沙这里的诸将和军师,本帅要举行军议!玄烨既然要御驾亲征,那本帅就要过长江了!”
吴三桂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恢复了平静,他还笑着对吴应熊道:“应熊,这一仗虽然有的好打,但咱们的赢面还是极大的。因为咱们手里还有一张大牌!”
“大牌?”吴应熊问,“您说的是朱和墭?”
“不是他,”吴三桂冷笑道,“是耿精忠!”
.......
“呵呵,这可是奴门大开啊!这帮鞑子的如意算盘可真打得太好了,他们以为天下英雄不去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非要排着队去给他们当包衣奴才?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长沙,大总统行辕内,吴三桂正一脸鄙视地评论着康熙皇帝的“奴才新政”。底下的谋臣武将在军议开始的时候,多少都有点忧色,但是听了吴三桂的这番话,却都一个个露出了笑脸儿,还有人高声附和了起来。
“就是,现在都是天下三分的局面了,良臣则主而仕,天下英雄可去的地方多了,谁愿意当满人的奴才?”
“不是奴才,是包衣奴才......比奴才还不如!”
“哈哈,还有不如包衣奴才的呢!绿营兵比包衣旗军还低贱,真是狗都不如啊!”
“可不是嘛,包衣奴才还当个宝一样不舍得往外发,才给绿营三万个名额。那些连包衣奴才都当不上的绿营兵当什么?”
“当什么?投大总统当开国功臣啊!”
“大总统,领着咱们过江吧!”
“咱才不怕那帮包衣奴才和当不上包衣奴才的绿营贱人呢!”
“对,过江去,也叫玄烨知道什么才是华夏男儿!”
吴三桂听着这群手下们的豪言壮语,老脸上的笑容都多的没地儿放了,当下就挥挥手道:“诸位,老夫还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鞑清旗下的靖南王耿精忠素养恢复中华之雄心。他已经和老夫说好了,就等老夫和玄烨对阵之时,便要反戈一击!
江北决战,我们已经赢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