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问题，我就不知道答案。但平阳县『政府』知不知道？想不想知道？知道了会如何？不错，我也拿了一千块！我一边吃『奶』一边骂娘？我不骂娘，这钱我拿得亏心！拿得烧手！我却不知道该还给谁。你们呢，会不会亏心？会不会烧手？”于根顺伸手指着会议桌，依次从十三个党委委员脸上滑过。

一众委员都低着头，脸上并没什么表情，或者是养气功夫极佳。

只有楚楠转脸看向于根顺，眼神定定的。这个大混蛋，还是那么混蛋。虽然混蛋，却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混蛋。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这样很容易无处容身，你知道吗？无论如何，这一辈子，只好跟你混蛋下去了……从楚楠的眼神中，于根顺看到了柔情，看到了担忧，也看到了义无反顾。于根顺笑了，慢慢地转到楚楠背后，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心底无私天地宽。”

楚楠分明的一悸，却没有躲开。过了一会儿，楚楠的小手抬上来，按住了于根顺的大手。

接收到楚楠传来的热度，于根顺叹息一声，声音转低。会议室里鸦雀无声，于根顺的低音在回『荡』。更富有震撼力和说服力。

“本来，我不介意你们在座的诸位捞点油水，千里做官为求财嘛！这个我懂，大家也都苦了这么多年了，藏马镇终于有了点起『色』，生活也要改善一下。老婆孩子跟着受了这么多罪，人之常情啊！”

严东江坐在楚楠身边，此时站起来，把椅子往后拖了拖，请于根顺坐下。于根顺也就坐下了，和楚楠并排。严东江快步走到储物柜前，泡了杯茶端过来，把手正对着于根顺抬手的方向。

“做人，要『摸』着良心。你为藏马山作出了贡献，顺手捞一点，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如果你为了自己捞多一点，捞久一点，不惜损害藏马山的利益，我不答应！”于根顺柔声说起，情绪逐渐激昂，最后猛一拍桌子！

所有的茶杯盖子一起跳了起来，随后“砰！”地落回。只有于根顺在空中抄住，另一只手端过茶杯，喝了一口水，接着慢腾腾地说。

“花书记，你表弟孙海山的工程，已经被我止了。我来通知你一声。如果再破坏藏马山的水土，他连自己家祖坟都保不住。”

“赵副镇长，你也跟你外甥说一声。还有刘主任，你小舅子也不要干了。不但不要干，还得给我恢复好！祖宗流传下来的藏马山，经不住这些败家子折腾！”

“现在我给大家解释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为什么要修途径良山村到大刀堂的石阶路呢？因为这条路到山顶最近，也最安全，可以起引导游客的作用。也就是最小的环境成本，换来最大的社会效益。第二个是，为什么让我同学盛赛斌来修呢？因为藏马镇没钱时，他垫资为藏马镇搞‘三通一平’，垫资为藏马镇中修缮教室。做人要厚道，做官也要厚道。就这么简单。”

“我是做了不少事，但不是为了镇党委做事，更不是为了花书记做事，当然也不是为了我个人做事。我是为了藏马山做事！为了藏马山三万民众做事！为了藏马山的千秋万载做事！”

“如果谁不自量力，非要挡了我做事的路，我就挡住他求财的路！”

“我还不怕告诉你们，我想做什么，你们还拦不住！县里一纸红头文件，你拦拦试试？市里一个电话，你掂量掂量？别觉得自己跟个啥似的。你不干正事，光考虑自己头顶的帽子，腰间的口袋，你什么都不是！”

“周厂长，回头你给我出一份名单，厂里的干部职工，都有些什么社会关系。我看看是不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改制嘛，要用大量的人才，我觉得一个人都不要开，半年内哪个岗位都不要换。给大家一个机会，参与赛马，让优秀人才脱颖而出。”

“现在，谁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这样一个能让酿酒厂腾飞的大好机遇，能让全体藏马山人受益的大好机遇，却被你们否决掉？”

于根顺慢慢地扫视了一圈，目光如炬，目光如镜，语气并不狠厉，却不容置疑。最后，于根顺的视线定格在花愤脸上。花愤头发花白，嘴唇哆嗦，似乎已经没了主张。

这时候，王思平笑着开口了。

“于站长啊！刚才大家说的这一些，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作为镇党委，不但要考虑集体财产增值，也要考虑群众的切身利益，还要维护社会的和谐稳定。经过刚才正反两个方面的论证，我想大家已经考虑清楚了。”

“花书记，不如大家就藏马镇酿酒厂的改制问题，举手表决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