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今天跟俞乐言说了太多的话,甚至说起了不知多久没向人提起的父母和家庭,才会令他有这些异样的感觉。
“俞乐言……”他轻轻低喃她的名字,犹豫了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就是没有办法丢下她不管。
…
穆皖南抱着思思坐上车,她的小熊一上车就从怀中滚落到前排座位下面去,她哭声有增无减,眉毛眼睛都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别哭了!”穆皖南有些烦躁地喝止她,扯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她也不接,就是一个劲儿地望着他掉眼泪。
这孩子五官像他,可是喜怒哀乐形于色的神情全都像极了她妈妈,尤其是哭的时候。
他烦闷得不知如何是好,越是叫她不要哭她就越是哭得凶。正开车的司机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道:“穆先生,您别急躁,小孩子要哄的。您把玩具给她捡起来哄哄她,就好了。”
他捡起那个小熊,笨拙地拿在手里安慰思思,“别哭了,这个给你。”
他这才发觉其实他对孩子压根没辙,平时看起来那么乖巧懂事的小精灵都是因为俞乐言把她照顾得好,哭闹的时候都没有让他看到。
他的哄实在收效甚微,思思这时候也已不是单纯因为玩具哭闹,更多的是因为要跟妈妈分开而不舍。
穆皖南叹口气,“你妈妈帮你夹出来的娃娃就这么好吗?”
不过就是一个廉价的玩偶。
“不……不是妈妈……是我……我和池叔叔夹到的。”
她泣不成声的强调,让他心底那种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强烈酸涩又涌了上来。
“老刘,前面左拐去西单,找个有玩具城的商场停车!”
她喜欢娃娃,他也可以给她买,买很多。
玩具城里的玩偶果然琳琅满目数不过来,思思因为哭得太伤心而一直抽噎不止,对满货架的玩偶都提不起兴趣来。
穆皖南抱着她,“不是喜欢娃娃吗?这里有很多,挑你自己喜欢的。”
思思哽声道:“我不想要……不是自己赢的,没意思……我想要妈妈……我要池叔叔。”
他忽然觉得那股强烈的酸涩涌到眼睛里来了。
不要说陌生,这样的感觉简直是令人感到茫然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呢?抱着孩子,形单影只地站在这里,刚刚经历了跟曾经最亲密的女人的争吵,然后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孩子不要他,要妈妈,要另外一个只能称呼为叔叔的男人。
幸好导购小姐够专业够耐心,渐渐用玩具吸引了思思的注意力,终于让她止住了哭声。
大概也是在外一整天的玩乐太辛苦,在挑了两个玩偶之后,思思伏在穆皖南肩上睡着了。
他拎着玩具,抱着孩子回到车上,有一种身心俱疲的孤独感。而他还不能放手,怀中这个香香软软、脾气执拗的小家伙还靠在他的臂弯里。
右边的肩膀僵直不能动,不知是不是刚才跟池睿冲突的时候又触动了旧伤。
孩子才四岁多,已经颇有点份量了,压在手臂上,是不能动弹的疼痛、酸软,然后麻木。
俞乐言还抱得动她吗?他好像总是看见她抱着孩子,颇为轻松地来来去去。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仿佛就看到她的影子,她哭泣时与女儿肖似的模样。
怎么回事呢?今晚见了一面,照例是不欢而散,可他却已太多次无故地想起她来。su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