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吸力似乎有所取舍,只对准了所有的坚硬之物。
他浑身的骨骼顿时卡卡作响。就好像要散架一样。
当然,他的骨头是没那么容易散架的。就算散架了,也不可能在身体中移动太多的位置。
但他血液中混合的那些攒心刺上断下来的微小的倒刺,被这股强力的吸引力所吸引,开始顺着他的血管流动。
一齐向着他的胸口,也就是这个女子的掌心按住之处聚集。
全身无数处的刺痛,就这样如雨水汇集成河流,往同一个方向移动。
这些断刺并不全都在血液中。也有不少扎在他的肌肉、内脏、皮肤下面。在这个时候,它们都一齐被这股强大的吸力给拉动了,直接在他的身体里移动起来,划出一道道更加可怕的伤痕。
勾猪实在忍耐不住,又是一声惨叫脱口而出。
“忍一忍啊。这些东西不吸出来,你会全身化脓而死。”
阳气外溢,而阴气内敛,这个女子周身玄阴之气围绕,所以勾猪几乎感觉不到她的修为。阳气主发,而阴气主吸,所以她体内某种极为阴寒的真气运起,有强大的吸附之力。
她恰好以此为勾猪吸出身体中的异物。
所有的刺都集中到了勾猪的胸口,如一群蚂蚁在聚集。然后它们就像生出来的黑色豆芽一样,伴随着一股刺痛,钻出了他的皮肤,都吸附到了这个女人的手上。
勾猪的身体中还是有一阵阵如不停闪电一般的刺痛。那不是因为断刺,而是因为断刺划过造成的伤痕带来的痛苦。
女子双手抖干净手中的断刺,然后又重复给他运功了几次,确保所有的断刺万无一失地被排出了。
“苦寒毒母?”这女子原本温婉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丝惊喜,“难道你是雪族后人?”
“不……”她脸上的惊喜就像偶然惊起的水波一样迅速往四周消散了,“这苦寒毒母很弱,应该是后天植入的。”
但她的情绪明显热络了很多。虽然这个人是被人后天植入的苦寒毒母,这至少说明雪族的后人依然存在。否则的话,这世界上根本不会有苦寒毒母,也就不可能植入他人。
“你是谁?”排出了那些断刺,勾猪逐渐恢复了说话的能力。
“我叫温如雪。”女子低眉,轻声回答。
“你带我去哪?”
这女人已经把他抱起,在横枝上踽踽行走。
“带你去极冥宫。”
“什么地方?”
“养伤的地方。你伤得很重,气息微弱,需要养伤。”
话说着,她凌空飞了起来。
就像一片雪花,随着旋风飘飞而上,直上九天。
六十多里高得没边的大树,眨眼就到顶了。
眼前一片雪白,大雪纷飞,就像冰冷的飞刀一样打在他的脸上。除了一片白茫茫,他几乎什么都看见不见。
他非常虚弱,浑身冰寒。似乎唯一续命的力量,来自于这女子身上透过那厚厚的绒巾传过来的温暖。
温如雪,这名字可真是切贴。在这极寒无比的世界里,蓬松洁白的雪反而变成了唯一温暖的东西。
在极度虚弱和寒冷的夹击之下,勾猪昏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