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宋向乙的金矿底下还静静躺着二十万两黄金,他还是勇敢地将这件事承诺了下来。
宋向乙必然将金矿双手奉到飞剑堂来,这是他早就笃定了的事实。既然如此,他不能畏畏缩缩,放弃了飞剑堂在五行宗甚至整个厚土皇朝中占据更重要席位的机会。
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咔嚓”一声。那是他怀中某个玉片碎裂的声音。这让他心中暗暗一紧。但他没有露出任何异样。
半个时辰之后,他和薛幽等人回到了飞剑堂。他将手中一堆玉简碎片砸在了地上,冲着薛幽大吼了起来:
“金国夏这个家伙怎么这么没用?我不是让你交代他穿着那袍子乖乖躲在矿洞里,自己不要动手,操控金魄时不时杀几个矿工就可以了?为什么他现在就死了?”
他自然并非没有涵养。只是这件事实在发生得太不是时候了。这玉简是金国夏的命简,如果它早一个瞬间碎裂,他就不会在那么重要的会议上作出年底前“可以”拿出八万两黄金的承诺了。
何况他连“幽影袍”都拿出去了,结果这家伙支撑的时间连三天都不到?那件黑袍的价值可不比一头金魄要少多少啊。
如果金国夏真是按照他的交代,穿着幽影袍躲在暗处,操控一头随时可以都可以遁入金矿矿脉深处的千年金魄,别说几个虚丹修士了。就是金丹修士在场,也未必能把他如何的。
他忍不住想要将这腔怒火发泄到薛幽这个传话人身上。
没想到薛幽一句话就让他的怒气变得无处发泄了,“我绝对是分毫不差地传达了堂主的意思!但是金国夏其人性格怪癖。他会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陈昂终于发现找谁发火都没有任何意义,只能看这件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补救了。他强行按捺住无法发泄的怒火,换了一副凝重神情,坐了下来,说:
“你赶紧去趟五行巡防所,就说我飞剑堂有一名弟子……不,前弟子,私自携带飞剑堂宝物失踪。我们得到线报,其人极有可能藏匿在宋家的矿井中。让他们带人进去搜查!”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简直是有些无耻。
他和五行巡防所的关系不错,有些法使就是从他的飞剑堂临时征调去历练的弟子。
只要他们的人冲进宋向乙的矿井里,不管不能找到金国夏的尸体,都可以以查案为名,将金矿封锁个十天半月。到时候宋向乙依然开不了工,他的目的也就同样可以达到了。
说完了这话,陈昂从狂乱中抬起头来,眼睛里布满了狠厉之色,怒骂道:“好个宋向乙,你既然和老夫玩,老夫就和你奉陪到底!”
“好,属下这就去。”薛幽起身,将本来已经卸下的剑袋往背上一背,如一阵风般地冲出去了。
足足三个时辰之后,已经日薄西山了,薛幽才在巡防所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一队五行巡防所的巡防使,身穿着巡防使最常见的黑袍,头戴着巨大斗笠,斗笠上写着一个“法”字。他们都骑着枣红色快马,往宋向乙在城西郊发现的金矿狂奔而去。
薛幽混在其中,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巡防使服饰。五行巡法使者虽然负责捉拿玄匪,权力不小,但大多数巡防使都是各堂口放出来历练的筑基弟子。薛幽怕他们对上翠玉宫的虚丹道人吃亏,所以带了几个好手混迹其中,必要的时候可文可武。
虽然说这队巡防使有正副队长领头,但他们在五行宗的地位都远远不如薛幽。因此他们都乖乖地按着薛幽的指示行动。
薛幽一路快马加鞭,心如火燎。因为他知道,他们越是早到一分,便越有可能找到蛛丝马迹证明宋家的金矿和金国夏失踪一案有关,他们便越是有理由占据金矿搜查下去。
反过来他们越是去得晚,便越是有可能被人清理掉所有痕迹。如果他们什么都找不出来,那他可能还需要亲自栽赃,风险就大大增加了。
“五行巡防使办案,闲杂人等一律退避!”
他们赶到宋向乙的金矿附近的时候,薛幽吃惊地发现这里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但不管这些人看的是什么热闹,他是绝对不会让这些凡夫俗子耽误自己片刻功夫的。他立刻指挥巡防使们一边大喊,一边拉弓射箭。顿时十来支箭往人群激射了过去。
他们射的都是警戒箭。箭头并不锋利,只是一个软木球,射在人身上如同拳击。人群顿时哄然散开。他们纵马疾奔,正要闯入,却发现前面有人布设了路障,守着一群灰袍轻甲、手持利刃的兵士。
“通天局?”薛幽脸色骤变。所有狂奔在前的巡防使也都死死拉住缰绳,将马停了下来。
这些甲兵并非是普通的士兵,而是通天局的玄兵。不但如此,很显然同州府尹也派人来了。好几顶青缎轿子已经停放在附近,还有一些全身红黑打扮的同州府捕快也在急匆匆地跑来跑去。
薛幽一时怔住,宋家居然抢先报了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