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蓄力从上一波结束之后就开始一直在持续不断地进行中,只是尚未达到圆满。蓄力的过程和九层防护的展开并没有关联。但是纪衍一人坐在阵主位上,从容掌控一切。
他必须确保九层防御全部展开的时间,与刺天塔灵机续满的时间差不多一致,而且又不会有任何一层纯阳阵壁被妖狒攻破。
从外间看,整个刺天塔被足足九圈堆垒起来的红毛狒狒包围,蔚为壮观,宛如一座巨大无比的京观。塔墙上所有的阵纹都已经明亮到了极限,塔壁变得滚烫,仿佛随时都可能要燃烧起来。
就在这时,塔心内部仿佛传来“咕咚”一声。塔内某个承重无比的物体似已经悬浮到了最高处,嵌入到了某处凹槽中。
这座塔内的机关是完全封闭的,勾诛没有见过其内部的构造。但阵主纪衍坐在塔顶掌控着这一切。弓弦已经上紧,而刺天塔的防御阵的承受能力也到了极限。他毫不犹豫地心念一动,将一缕神念注入到阵枢当中。
顿时塔心深处传来了咔嚓一声,然后是一连串摩擦的闷响。每个人塔上的守卫,都能感觉到塔心中间有某个沉重无比的巨物从高处坠落了下去,砸在塔基上,发出“轰”一声沉重闷响。
这一声闷响的同时,勾诛感觉身体周围的空气都挤压扭曲了起来,这一瞬间他不但不能呼吸,仿佛连心跳都被挤压得停止了。
一股古怪的震荡波直接在四周出现。勾诛肉眼所见,刺天塔周围的地面,宛如水面一般荡起了一圈明显的波纹。
波荡之力从这一圈波纹上荡漾而出,传到塔身却并不明显。因为这力道从四方涌来,传到中间的刺天塔的时候,却相互抵消,反而没有剩下多少威能了。勾诛也就是感觉空气一阵阵地紧缩,体内的血液涌动,胸腔里的心脏砰砰地悸动了两下。
但四周可就不一样了,一圈一圈的波荡如涟漪般四散开去,所到之处大地连同上面无数的狒狒一起震荡。
坚固的纯阳阵壁能阻挡一切异物,但对这种震荡并无任何防御之力。不但如此,九圈纯阳阵壁也随之一起震荡,如同九圈喇叭一般将威能集中到了恐怖的地步。
这种震动对土地和密林没有太大的影响。但对动物体内的血液和器官威能巨大,猛烈的震动能直接将心脏和血管震爆,将脑子震成烂泥。
一眨眼之间,刺天塔周边一里范围内所有的红毛狒狒都死亡了,就像水果堆倒塌一样哗啦啦地滚落了下来,堆积满地。
这股震荡波继续往外传播,圈子极速扩大到数十里远处。但距离越远威能越小。在阵壁之外被波及到的狒狒并未死亡,只是暂时性的昏厥而已,不久之后就会醒来渐渐恢复元气。
就在这时候,附近城墙上发出吱吱格格的响声,高大的竹排栅栏之后,好几座宽大的竹板桥放了下来。早已在城内做好准备的苍秸人推着木板车冲了出来,装满红毛狒狒的尸体,运回到城内。
他们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搬运。半个时辰之后,兽潮就会再度到来,城门将会关闭,来不及入城的炼血人将毫不留情地被关在城外成为狒狒的食物。这时间内刺天塔也会再度开始蓄力,直到兽潮的包围达到巅峰,刺天塔的防御承受到达极限。
忙了整天,在夕阳的余晖洒在护城深峡上的时候,苍秸部落族长穆格在刺天塔旁做了最后一圈巡视。他听到了一阵悠长的号角声,便果断令所有还忙碌的苍秸人抛弃了手中的木推车,极速狂奔进入了城内。
吊桥收起,兽潮狂涌而来,但大多数涌去了刺天塔的方向,真正试图跃过护城峡谷攻击栅栏的狒狒并不多。他们大多冲到峡谷边观望一阵,除了少数几头刹不住车掉入深谷,其他的都是对着对岸龇牙咧嘴嚎叫一番便悻悻离去,往刺天塔的方向去了。
而收起吊桥的城内这一侧,苍秸人正在争分夺秒地将堆积如山的红毛狒狒尸体剥皮去骨,剔除肮脏的内脏,将干净的血肉放在木桶中,以人力搬运的方式不断地倒入到三个青铜大鼎中。
这一步必须速度快。妖兽死亡之后身体无时不刻不在**,越是新鲜的血肉,炼制的血灵石便越是纯净。那那些带有污秽的内脏,还有无法炼制出血灵石的骨骼如果混入其中,会导致整锅血灵石掺入杂质,品质大为下降,甚至有整锅报废的可能。
而另一些人则不断地在用一些矿物和植物的原料研磨成粉,精确配比成所谓的“辅料”。这些辅料必须现场配置,当即使用,否则其药效会不断散失。每个炼血部落都掌控有独一无二的辅料配方,炼制出的血灵石优劣有别,各有特色。
三个大鼎旁边他们早就搭建了高台和升降滑轮。滑轮转动不停,不断地将一桶一桶的血肉运送高台上,倾倒到青铜鼎中。一名炼制师指挥着年轻人,精确按步骤地投入各种不同的辅料。奇异的香味从鼎中飘来。
熬制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在炼制师的指挥下,众人拉动滑轮和杠杆机关,将巨鼎小心倾斜。
一种带着异香的,散发着红色光芒而通明透亮,红如玛瑙、粘稠如蜂蜜的液体被倾倒了出来,倒在下面已经准备好的许多方格的模具中。
再过一刻钟之后,热气散尽。如果勾诛在这里,非将眼睛瞪出眼眶不可。只见他们将模具倾倒,传出哗啦啦一阵阵珠玉之声,骨牌大小的一块一块透明晶莹的红色血灵石,如同雨点一般地掉落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