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枫一挥手,军士将箱子打开,取出一张张借据,扔进火炉,纸遇火,一股火焰腾起,卷起一些黑色纸灰。
老人扑通一声跪下,小丫母女也跟着跪下,火炉熊熊,映出一张张带着希望的笑脸。
校场门前的杂事处理完毕,舒勇带着一队民团军士,其中有四人,抬着一口木箱,又堂而皇之走进,江西巡抚大门。虽然他这也算回家。但一样捺不住传闻飞出,江西南昌官场,立马风声鹤唳,人心惶惶。
舒巡抚看着箱子,一脸无奈,皱眉道:“看到没,所谓勿伸手,伸手有后患!这就是典型!你说,里面有没有我们舒家的人?“
“有!”舒子澄道:“不瞒兄长,我都被人邀请参加过几次酒宴。”
“麻烦啊,这次真是捅了篓子,不报是欺君,报了是丑闻,江西官场也会来场清洗。”舒巡抚面有郁色。
舒子澄道:“大人,此事,未必就是坏事。”
“哦?”
“这种事,整个大华,每一省,每一府,每一县都有。“
“但只有我们南昌,被爆出来了!”
“我刚收到消息,也是烦恼。可方才与舒勇交接时,他告诉我秦枫对借据的处理方式,很有意思。”
......
如果整个官场,一直人心不稳,办公就不说了,也怕有人压力过大,做出一些极端的事情。
所以,江西巡抚府紧接着就召集各部衙门主官来巡抚府中议事。
与会的主官,个个心里不安。场外的其他官员,更是忐忑不已。
谁没收过银子?谁没收过一些来历不明的礼?谁没吃过别人的酒宴?就算自己洁身自好,一点不参与,家里人呢?何况,也没这么自律的人!因为诚心给你送礼的人,借口各种各样,总找得出让你难以拒绝的理由。
舒巡抚看一眼堂下,一众官员心神不宁。个个都比往常,乖巧多了!
舒巡抚心里冷笑一声,脸上和颜悦色道:“民团打击地痞泼皮,南昌百姓拍手称快。今日又有传言,说各家泼皮混混那里,抄出很多账本。”
舒巡抚顿一下,猫戏老鼠一般,欣赏一下众人不安的神色,继续说道:“这不是传言,确确实实,累计抄出的账本,装了一大箱子。民团的人已经送来,就在院子里。”
堂下鸦雀无声。
舒巡抚又道:“我随意翻看了一下,里面记载五花八门,人情交际,婚嫁丧娶,生辰寿诞,节气庆典,银钱往来等,样样俱全,门门都有。泼皮记这些东西,就是想拿着把柄,要挟恐吓,以图利一己私欲。这些日子,赈济灾民,维护治安,分流安置。大家劳苦功高,如果再为这些事,耗费心力,实为不智,非百姓之福。而且,这种人情交际,古往今来也是常态,没法一一甄别。所以本官决定,学习民团处理借据的方式,一火了之!我还是那句话,希望江西官场上下人等,不忘初心!“
“谨遵抚台大人令!与诸同僚,不忘初心!”众官一脸喜色,这一次的齐唱,真是铿锵有力!
巡抚府大院,又生起一团更大火焰!火苗舔着一口木箱,火光照着围观的官员,俱是一脸红润。
舒子澄说的没错,这种收受,大华比比皆是。不算大事,但是谁先爆出来,谁就是出头鸟,不处理不行。
现在不开箱,直接当众烧了,再将前因后果如实汇报给朝廷,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因为你真报给朝廷,谁拿着,都觉得刺手,朝廷丢脸,皇上也面上无光!
一名官员看着熊熊火焰,轻声问身边人:“若是一箱实物,内无火苗腾娜空间,火焰断不会如此高涨!”
“你是何意?”那人脸色一变。
“你再看,若是一箱账本,此时木箱已毁,里面内心账本就该滑出,可只见一些纸屑飞舞。”
“你的意思是?”
那官员点点头:“以后啊,搞不好就会有一本两本漏网的账本出来。”
舒巡抚此举,在江西官场的声誉和名望,更甚从前。对江西的控制,更甚从前。这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