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意却冷冷一笑,“讲道理?我知道你巧舌如簧,事情又已经太遥远,讲道理根本拿不到真相,所以我宁愿错杀一千。白姨娘在茶里所下的花朵,确实是害人之心不可原谅,可凶手,本就不止一个。你在我母亲产后喝下的药中放了你一点点积攒起来的川芎,造成血崩;后来又常常去小湖边喂鱼,造成我弟弟失足落水的假象。这一桩桩一件件,比白姨娘的所作所为,更令人痛恶。”
顿了顿,她耸了耸肩,“当然,我知道,你不会认。”
李姨娘叹口气,“妾身百般对王妃好,却得了一个这样的质疑,妾身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岚意何尝不难过,李姨娘是在母亲亡故后,唯一给她母爱的人,她一心一意扶裴之冽去继承裴府,除了这个弟弟确实争气,就是因为李姨娘在她心目里,已经是有养育之恩的娘亲了。
然而她这会儿不能露任何感情,公道,唯有她能为血脉相连的亲人讨回来,“不用你说,听我说足矣。在想通这些关窍后,我总有一点想不明白,为什么你都已经把我娘和我弟弟害了,却还留我一条性命,甚至在白姨娘待我不好时,还过来安慰我,暗地里帮我,当时的我那么小,你要是有心,直接就能连带我的性命一起夺了。”
“后来我有了身孕,每天想到自己的孩子,渐渐地明白过来——我母亲和弟弟,挡了之冽的路,有母亲在,随时可能再度生下嫡子;有弟弟在,裴府一定会是他的。而他们俩一死,就无人能阻挡你为之冽谋取一切。而我一个要嫁出去的女儿,在你眼里,根本成不了气候,没有那个必要再出手相害暴露自己。”
李姨娘缓缓道:“王妃把妾身想得太手眼通天了,老爷眼下马上就要续弦,生下来的孩子,同样是嫡子,妾身难道要把他们全害了?”
“你如此心机,也不是不可能。”岚意立刻接上这句话,提高了几分声音,“挡之冽路的人,都得死,不是吗?之凌在白姨娘死后无人管制,越发纵容,焉知不是你将他高高捧起来,再让他重重跌落?李姨娘,披着一张和善的皮,每日活得也挺累吧?”
不等她回答,岚意起身,一步步走向她,居高临下地望着,“我不需要你承认什么,也不需要拿出证据,我今天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之冽的未来,已经被你给毁了,来前我求了父亲一句话,说真相若始终不明,便不能把裴府交给任何可能有狼子野心的人。反正父亲年富力强,新夫人又即将过门,她没参与过旧事,干干净净,不怕没有更好的继承人。之冽的科举之路将会被断掉,我也会放出一些消息,令他不能娶到名门贵女。”
李姨娘的脸色终于变了,这是她的软肋。
“您不能这样,之冽可把您当亲姐姐,他是无辜的啊!您怎能滥用权势,害了一个一心一意为您的人!”
“权势,不就是拿来用的么?我这个时候不用,还有什么时候能用上?”岚意觉得自己就像是戏台上唱白脸的奸臣,但这样的对峙,一口气也不能短,“作为庶子,他无人支撑,只能到时候分得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娶一个破落户的泼辣姑娘,一辈子都翻不了身。李姨娘,你听清楚了,我裴岚意,宁可错杀,绝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