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忐忑道:“娘娘,海姑娘便这般走了……误了吉时不说,连王爷也不曾出现。”想来明日之后,薛海娘便会成了南朝京师茶余饭后的笑谈。
梁白柔美如清辉的眸子掠过一道隐晦眸光。
覆盖着殷红口脂的唇轻启,“本宫方才拉着她了,若她想讨回一个公道本宫自然会给他,可是你方才也瞧见了,是她执意跟着那下人走的。”
美如清辉的眸子好似承载着一汪夜幕下望不清波纹涟漪的湖,幽深诡谲。
纤白柔荑轻攥着一小小锦囊,针脚细密,料子亦是上好的绸缎,上头却无丝毫纹样加以点缀。
这锦囊是昔日薛海娘亲手交与她的。道是只有等到她出嫁那一日才能打开,如今花轿已起,想来便是打开锦囊的时刻。
现下跟着梁白柔一同来送薛海娘上花轿之人,除了喜娘之外皆是心腹,梁白柔倒也不甚在意,将锦囊打开,取出不足掌心大小的纸条摊开搁在眼前看。
半晌后。
梁白柔微微侧首看向身侧的清风,神色淡漠,“回宫吧、”
清风怔了怔,眼见自家主子眼也不抬,与方才相对而言极是平静地转身离去。
堵在唇边那一声‘那海姑娘该如何’至始至终不曾问出来。
她不知那锦囊是谁人交与娘娘的。只知自前三两日起,娘娘或是就寝或是用膳时,皆会常常望着锦囊双目放空,一副欲打开锦囊却又从始至终强行抑制的模样。
而今,海姑娘出嫁这一日,娘娘总算是将锦囊打开了,她却依旧未曾弄懂当中发生了何事。
“还愣着作甚——”
梁白柔不复以往柔婉亲和的声线传入耳畔,冷不丁叫清风打了个冷战。
梁白柔微微侧首,狭长冰锐的眸微微觑着在原地发怔的清风,声线却仿佛淬了寒冰一般,“摆驾回宫,待本宫换过衣裳随本宫去一趟梨娇堂。”
梨娇堂……
清风愣了愣才缓过神来,那梨娇堂可不正是那方才复了位分的薛贤妃殿宇么。
再说薛海娘这一头。
端坐于品红花轿的她因着头盖锦帕,且轿内密不透风的缘由目不能视,尚不知外头发生何事,亦是不知如今到了何处。
她却是不在意此人会心怀叵测将她抬去那犄角旮旯,荒无人烟之处,既是来人已表明身份乃王府之人,如此一来必是受南叔珂之命行事。
可……
若按那日南叔珂之态,他不该任由此人折辱她才是。
大婚之日,不亲自前来迎亲,反倒是遣了一名名不经传的下人前来,南叔珂又是何意。
薛海娘不禁想起那一夜,北辰琅婳独自前来,莫非亦是与此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落轿——”
一道嘹亮粗狂的男声响彻耳畔,与宫中尖锐犀利的宫人嗓音全然不同、
随即,轿子似是被掀起一角,熟悉的轻灵女声传入,“侧妃娘娘,好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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