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来也清楚,他手上之人仅仅是一宫婢,若想借此要挟梁白柔与薛海娘束手就擒,分量自是不够。
薛海娘脑海有了一个奇想。
那黑影又是桀桀一笑,声音压得更低,“也罢,今日你们都得命丧于此。”
闻言,本该挣扎有所动作的梁白柔奇迹般的极为安静,只睁着一双眼愤愤地瞪视着那歹人。
薛海娘险些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下腹诽道,若你真有这般实力,强悍到足以避开南叔珂的耳目,现下也大可不必以清风要挟,早已是弹指间便可将梁白柔性命收割。
薛海娘猜测,此人想来在茴香镇内,客栈外安插了接应的人手,而他只需要带着毫无反抗之力的梁白柔出了这客栈,与他的人会合。是以,这间客房里怕是早已下了不少无味的迷香。
大脑一阵晕眩,紧接着眼皮子便上下打架,薛海娘顺势倒在地上,因着毫无意识的原因,捂着梁白柔口鼻的手也随之松了开来。
与此同时,被她禁锢在身前的梁白柔亦是顺势倒在她身上。
黑影一把推开失去了利用价值的清风,走至薛海娘身旁站定,高高在上地俯看了一会儿,似是犹豫着些什么,须臾才小心翼翼地将那二人扛在肩上,也不光明正大从正门出去,而是轻推开窗,无声跃出。
隔壁客房。
肩上担负着护送皇家子嗣职责的南叔珂与秦十五,自是轮番守着。
南叔珂已躺在榻上浅眠,怀中仍是环着一柄未出鞘的长剑,而另一张长塌上,秦十五则盘腿而坐,身侧搁着一把短刃弯刀,闭目养神。
微闭的眼刹那睁开,昏暗光线下那双眼格外有神。
他起身,方才走至窗前。
“怎么?”
南叔珂原就未曾陷入沉睡,再者方才秦十五也不曾刻意放轻脚步声,素来在睡眠中保持警惕的他自是醒了。
“方才隔壁似是传来声响,有些不对劲——”秦十五双臂环着,抱着弯刀,“可若是真出了事,那两个丫头应该会来禀报。”
话音刚落,那坐起身的南叔珂已是睡意尽消,“不可大意,去看看。”
二人来至门前,轻轻叩门,见无动静,也顾不上男女之防,秦十五一脚将门踹开,客房内昏暗一片。
踹门如此大的声响,即便是睡成猪一样,此时也该醒了。
秦十五点亮了一盏灯,果不其然,客房内只剩下清风昏睡不醒。
南叔珂道:“去将她弄醒,看能不能问出些什么。一炷香后带着人马在城门拦截。我轻功好,看能否跟上那找死的兄弟。”薄唇勾起一道冷厉笑弧,“敢在本王眼皮子底下截人——”
秦十五不禁瞅了他一眼,轻轻颔首。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皇帝素来忌惮他手上那一支西北铁骑军,按理说,西北铁骑军未曾真正在世人前露面时,皇帝绝不会动这看似并无实权的闲散王爷。可若是——今儿这一出是由那皇帝一手安排,便为着诱出他的底牌,便不可小觑。
秦十五有些气恼,他不知南叔珂是真看不透这一点还是什么,才傻傻的往刀口上撞,承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