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恒再是铮铮男儿,这一刻也忍不住有些哽咽。
她说得真好,无论身处何境,皆能清风自来……
她的心意,他收下了。
这句话独独只有她对他说过。其余家人,他的福晋、侧福晋、侍妾,全都无法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他这一走不需要满车的吃穿,他最想要的便是这样一句话啊。
他用力吸气,深深凝注她偿。
“九儿……我这一走,不知几时才能回来。宫里凡事,你都要自己当心。”
婉兮便笑了:“九爷,我都进宫三年了。可不再是当年那个小丫头,你放心就是。”
傅恒咬住嘴唇,那般为难。
“是……我知道皇上定能将你护得好——只是,这宫里毕竟还是女人的天下,皇上也总有看不到的地方,你便要自己多多当心。”
他太为挣扎,如何既能提醒到她,又不伤及自己的姐姐去?
婉兮看了他一眼,心下便已明了。
她便垂下头去,静静微笑:“九爷的话,我都明白。我也回九爷一句话:我会自保,而且——我会尽我所能,不叫九爷伤心。”
为了九爷,她会在四爷面前绝口不提长春宫里事;为了九爷,她便是反击皇后,亦绝对会留下情面。
不为别人,只为九爷。
听她这样说,他心下便是翻涌不平。还是冲口而出:“我审问了引春,她的事我觉得没那么简单。只是问话的当中,素春恰好来了给拦下,这便叫我更放心不下。只是我这便急着上任去,来不及细问她们。我走之后,便凡事,你还要细心留意。”
皇后终究是九爷的胞姐,九爷能说到如此地步,婉兮明白他的心意已是用足。
婉兮含笑点头:“九爷的话,我记下了。九爷放心就是,便是有事,我也一定会想法子,既抱住自己,又保全九爷家人。”
傅恒这才长长松一口气。离别在即,话已不宜再多说,傅恒只得强忍住心中悲痛,再反复嘱咐一遍:“九儿……我不在时,你万万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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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明白此时各自身份早已远远隔开,这般相对已是违反宫规,怎么都不宜久留。
婉兮便含笑扬眸:“九爷先走。”
傅恒却清眸中闪过粼粼的细光去:“不……你先走。”
她若先走,他至少还敢大着胆子看她背影久一些。将这长长一眼记在心底,便也可来日的漫漫长路上,悄然慰藉。
婉兮都明白,便静静点头:“九爷,我还有一言,不管对错,九爷权且一听:这一回九爷已是一方封疆大吏,主管山西军政、民政同时,不妨也请九爷多多留意用兵之策。”
“倘若我之前猜的不错,那皇上不久便要向准噶尔用兵,到时便正是男儿沙场建功的好时机。九爷虽然天生贵胄,仿佛是不必披挂上阵的,可是我在园子里见过九爷的弓马骑射的功夫……当真俊得很,足以证明九爷不必拘于文臣身份,若时机来了,亦可以武建功。”
傅恒心下又是一颤:“九儿……你当真觉得,我可带兵?”
婉兮含笑歪头:“必定行!”
傅恒一声叹息,终是忍不住攥住了婉兮的手腕……终是只隔着衣袖,不敢再碰触她的指尖。
“那,九爷,我就先走一步了。九爷一路上,也是万万保重。”
---题外话---还有~~有亲有疑问,九儿出身不高,咋能看懂国家大事呢?解释一下哈:这个“出身不高”其实一直都是有些人黑九儿的缘故,其实是一个误解。说她出身不高,因她是包衣;有些亲就会认为那不是奴才嘛,什么都不懂啊……其实包衣不是简单的奴才,只是“门第”不高而已。大家回想《红楼》曹家就能明白,那就是包衣,那是皇家的心腹,无事不通。
“包衣”在大清入关之后已经特指皇帝的家奴才能叫“包衣”。皇帝收为“家奴”的绝不是酒囊饭袋,都得有本事给皇上办事儿的才行。
而且九儿真正的家世,我在前文说过,她家是藩王耿家的手下,先祖是副总兵,懂军事,后来因为三藩的事儿才被没入包衣旗籍的哈,故此看懂这些太轻松<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