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十日,内务府大臣为胡博容之事奏请皇上旨意。
内务府大臣奏请为:所用棺内围缎并棺套座罩、床桌套等项,俱照侧福金例,议用红色缎,动用官房库银一千两办理。
只是因胡博容身份原本为皇子使女,且并未产子,故不能按侧福晋例。皇帝下旨:“著照阿哥使女分例办,随在阿哥一处安放”。
内务府大臣们查得定例:
“凡使女病故,俱系行工部办理。今五阿哥使女之事未经行部,径由本府内管领处公用银两项下通融办理。”
“其棺内围缎床褥俱用红色缎,其余棺套座罩床桌套等项俱用石青色缎。格格名下太监、女子穿孝,每日供饭一次。”
“雇觅大杠行罩杠夫六十四人俱穿青衣,於十四日随在阿哥金棺后送至静安庄,安放在阿哥金棺西边稍后。每逢上坟日期,议在阿哥分例内分给克食饭菜饽饽桌一张。”
胡博容的一生,宠辱也好,悲欢也罢,至此,都已随着盖棺而论定。
再也没有机会更改、重来。
这就是宫廷、王府之中,太多汉姓包衣使女命运的缩影。若没有夫君的疼爱,又或者说夫君的疼爱不能持久而专注,那么这个汉姓包衣女即便是诞育过子嗣,可是自己的命运却依旧是被主子们掐在掌心儿里的玩意儿一般,说断就断了。
没人追究,没人生怜。
原本婉兮的身份与这胡博容何其相似?可是皇帝不是永琪,婉兮也从未曾沦入这样的境地之中去。胡博容凄惨自尽,而婉兮则以皇贵妃之位,为后宫之主,安安静静等着自己的孩子临盆。
此种对比,何止云泥?
这荣王府里,数代之后,仿佛因果循环,又有一位鄂家的女儿嫁入却做了妾。尽管那位鄂家的格格乃为有清一代女词人之首,儿女双全,却还是被逐出王府门去……多年之后的那位鄂家的格格才情之高,委屈之深,自然惹人同情;只是,这也或许是为先人担了因果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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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在三月初九这一日,也就是胡博容身故这一天,皇帝亲自下旨:十二阿哥、绵德绵恩阿哥给五阿哥穿孝。
这道旨意传开,前朝后宫无不哗然。
绵德、绵恩两位皇孙,身为永琪的侄儿辈,为永琪穿孝,这没什么可说的;可是十二阿哥为永琪穿孝,这却着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不是说永璂不能为永琪穿孝,这是自家兄弟,永璂又是当弟弟的,穿孝也属应当——可是特别的却在于永璂是去年被指婚,今年原本应该大婚的!
同岁、且一同被指婚的永瑆和永璂两个,皇上就没叫永瑆来给穿孝;却偏偏叫了永璂。
可是宫中又不是没有现成的皇子来穿孝了,比方说还有一个现成的八阿哥永璇呢,那也既是永琪的弟弟,且今年没什么不宜穿孝的事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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