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禄眉开眼笑,“主子圣明,皇上必定就是此意。”
那拉氏这才终于见了些笑模样儿,点点头,“好,那咱们就先回克。等皇上明儿忙完了,咱们再来就是。终归就是祥答应这么点子小事儿,又没什么要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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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能今晚给自己找着这样的台阶下,按着她的性子来说,已是难得。
终究是岁月教会了人沉稳去。
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拉氏虽说在养心殿门口儿当着外人能如此从容地下了台阶来,可是回到自己的翊坤宫里,这便又是越想越窝火,渐渐又钻进牛角尖儿里去了。
“总归你们给我盯着去,就看皇上何时在养心殿里!这几日之内,我非得见皇上不可!要不,就连养心殿那帮奴才,都要看我的笑话儿了去!”
养心殿一班人,最初见她发脾气还是有些战战兢兢的,可是她却也看见,随着这一天一天的抻下来,养心殿的人再见着她发脾气,已经没有那么惧怕了。甚至,在灯影闪烁的某一角抬眼望去,仿佛还能看见他们眼底闪烁的笑意……
周德禄抹着脑门子上的汗,遵旨出来,调动手下的小太监轮班去养心殿守着。
次日,皇帝从瀛台又赴寿康宫给皇太后请安,还是不见。
又次日,皇帝赴大高殿行祈雨之礼……这便又是大典,再次不见。
再次日,结果皇帝又去给皇太后请安,之后又从寿康宫直接赴瀛台去了……
第四天,皇帝又奔皇太后宫去请安……
连着几日守着下来,别说那拉氏已经快要抓狂,连周德禄自己都要崩溃了。
皇上这简直是故意折腾着,说是藏猫猫儿都不为过!
周德禄硬着头皮也得将这话儿再回给那拉氏去。那拉氏终是按捺不住了,一伸手,将炕桌上的掐丝珐琅茶壶、茶碗,连同雕漆唾盒、水银妆镜,经书手卷、念珠……全都给划拉到地上去,稀里哗啦碎了个满地。
“我不是不想忍,可是这还叫我怎么忍?!我知道他是天子,我不能以普通夫君来对他;可是他难道忘了我也不是普通的妻室,我还是大清的皇后啊!我肯忍他这些天,他何曾还对我有半点的敬重之意去?”
“是,他是孝子,他是三天两头去给皇太后请安!可是按着规矩,也不过是三天一小安,五天一大安罢了,何至于他这会子恨不得天天过去了?”
那拉氏怒极,脑子转得倒是也快。
“……难道说,是皇太后跟前,有人勾着他呢?”
皇太后跟前,福贵人已经死了,不过此时还有个永常在啊!
永常在跟那令贵妃一样儿,可都是内务府包衣出身的汉姓女,况且老家还都是沈阳的呐!凭永常在这会子十几岁的年纪,操着一口沈阳的口音,难免不叫皇帝想起当年刚入宫时候儿的魏婉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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