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便也笑了,甚为同意。
——圆子明年就要正式进学了。赵翼的那些话本子,有些也是时候叫圆子粗浅地看一看了。
那是宫墙之外的天地,那是带着传奇的世界,是圆子在这宫墙之内,跟着翰林师傅们,所不易学到的。
婉兮想到这儿,却是一转念,已然莞尔。
她有这样的心思,皇上如何没有?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所学都只局限在宫墙之内,那皇上呢,必定比她想得更多,看得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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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兮回到寝宫,已然日暮。
回想今日这一场不竞渡的龙船之事,婉兮不由得摇摇头,“今儿愉妃的神色不佳,倒也不奇怪。不过皇后今儿从始至终一直面沉似水,又是什么缘故?”
玉蕤想了想,“难不成,是她还是卡在皇上的诗文那,依旧觉着皇上是怀念戴佳氏呢?”
婉兮想了想,却又摇头,“虽说可能,不过似乎却又有些不对劲儿。终究那戴佳氏已经不在人世了,那皇后的不快也不至于维持这么久去。一个中宫皇后,跟一个死人较个什么劲儿去呢?“
玉蕤摇头,“那指不定她今儿又遇见了旁的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去吧?总归她爱生气,随便瞧见什么不顺眼的,也能气囊囊好几天去。”
倒是次日玉蕤在园子里遇见林贵人,方解开了这个疑惑去。
玉蕤回来与婉兮禀明:“原来昨儿本是内廷主位们都给皇上进献香包去。这么多香包,皇上选谁的挂在腰上,这个都是大家伙儿心下计较的。”
婉兮释然而笑,“反正我针线不好,每年便是也给皇上进献,可从来就没敢指望过这个……要不皇上在王公大臣们眼前儿丢人了去,那可怎么好。”
玉蕤也笑,“姐不在意这个,可是却有人在意。皇上今年在第一首诗里可是写了‘懒看椒涂进艾囊’。”
婉兮便也道,“嗯,‘椒涂’用的是当年陈阿娇‘椒房独宠’的典故去。故此啊,虽说‘椒涂’可以泛指后宫,可是若从根源上来说,倒是原本应该特指皇后呢。”
“所以皇上这‘懒看椒涂进艾囊’一句,倒也可以解为,皇上懒得看皇后娘娘亲手绣的香包去。”
玉蕤便也耸了耸肩,“皇后极为在意此事,自然是因为当年孝贤皇后的旧例。不是说孝贤皇后给皇上用鹿毛绣过火镰荷包么,皇上因此还曾夸赞孝贤皇后不忘满洲旧俗来着;故此咱们此时这位皇后娘娘啊,便想方设法都得叫皇上每年的端阳宫宴上,都得戴她绣的香包去。”
婉兮点头,“皇上也给足了中宫颜面,的确是连着数年都戴她绣的荷包去……可是今年皇上腰上那个,我瞧着倒不是皇后绣的老满洲式样,倒像是蒙古人的纹样儿。”
玉蕤挑起大拇指,“姐虽总说自己不善女红,可是这眼力却当真是准的。姐说对了,今年皇上挂出来的荷包啊,是出自蒙古主位之手。”
“是谁的?”婉兮歪头想想,“宫里出自蒙古的主位,位分最高的是愉妃、高娃和豫妃。是出自她们三人谁的手中?”
玉蕤却摇头,“我也有些意外——皇上今儿用的这个火镰荷包啊,是慎嫔绣的。”
婉兮虽说奇怪,却也随即便也理解了。
“那倒不奇怪,慎嫔出自厄鲁特,她绣出来的火镰荷包的纹样是融和了蒙古和西域两种味道,十分特别,皇上颇为赞赏。我记着乾隆二十六年那会子,她就曾因为进献了一件火镰袄子(也就是火镰荷包的外头这层刺绣的套子),叫皇上十分喜欢,便自那起皇上已经口头赐封为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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