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妃黯然闭上眼睛,嘴唇灰白,那寒冷的颤抖将唇纹都犁得更加深了去。
婉兮却叹了口气,“忻妃,以牙还牙时,我没兴趣还要替你顾着你的亲人去;可是你自己可得想好了——到时候儿一切都抖搂开,你的八公主该如何面对你这样的额娘,而你的父亲总督那苏图,又如何继续在贤良祠受香火祭祀去!”
婉兮说着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
“忻妹妹,我的故事讲完了。不过你千万别寻了短见,一定一定要好好儿地活下来。不然,我今后的乐子还要指望谁去呢?”婉兮说着伸手极快地抚了忻妃的面颊一下儿,“拜托了忻妹妹,一定要坚韧不拔地活下来。不管明天会面对什么情形,你都一定能熬过去的。总归,过了明天还有后天不是?”
玉蕤在畔也扑哧儿笑了,“没错,姐只需将这个笑话儿捏碎了来说,明儿说一点儿,后儿再说一点儿。总归忻妃娘娘在宫里跟姐已经争了十年去,那这十年里的故事,当真够好好儿讲好多年去了。”
婉兮满意地点头,“可不是嘛。我最爱看着忻妃明明还活着,可是她的身子却已经被拖垮了,脏器都被憋坏了……反正是从此以后,再没有机会怀下皇嗣来的了。”
“我真期待就那么慢慢悠悠看着忻妃妹妹那么绝望地、受嘲笑地活下去,我与她之间的这笔账,便也能慢慢儿地都算完了。”
玉蕤含笑点头,“贵妃娘娘这才叫真正的大获全胜。唯有某个目光短浅、自以为是的人,才会好意思做了十年又十个月的浑天大美梦,这会子却还想不明白呢。”
婉兮握住玉蕤的手,“咱们走吧,这会子永琰该跟着陆姐姐来咱们宫里给我请安了。我啊,真真儿是有子万事足,却要与那再没希望的人,费什么口舌去呢?”
玉蕤冷笑一声儿,“总归受了那观音土坑害的人,命都不长。听说到最后,都是肠子被坠断了,死相别提有多难看了……”玉如说着回眸盯了忻妃一眼,忍不住地笑,“忻妃娘娘等天亮了,好歹多上些妆粉去吧。不然这脸色着实太难看,就好像已经——快不行了似的。”
婉兮已经走到了暖阁的门口,听了也跟着回眸望来,又是轻声一笑。
“你又吓唬忻妃了。那妆粉可也是白面子,说不定那里头也藏了什么对她不妙的东西去呢,她哪儿还敢用啊?”
玉蕤含笑跟上前来,“可不是嘛。想来皇后主子也必定不会放过她去,便未必给她吃观音土,却也说不定那妆粉里早掺了旁的什么去……哎哟,我想起来了,砒霜仿佛也是白面子?而且砒霜混在妆粉里,抹在人脸上,还会叫人格外地好颜色呢。”
玉蕤说着又转头来盯住忻妃,“我倒记着,忻妃自以为怀胎的时候儿也曾经人比花娇来着。殊不知,用过砒霜匀脸的,那容颜啊,便也更快地就会溃烂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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