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妃大出意料,又大失所望,她本就已然虚弱,这会子急得竟是喘不上起来。
哀哀伏在炕沿上,竭力地吸气。
皇上是重罚了塔娜去,可是她要的却不是这个啊!她原本希望的,是皇上能因此事而迁怒给皇后,最好是能叫皇后这便离开她眼前儿,别再在她眼前挡着她最后的出路去!
可是皇上怎么单惩处了塔娜,却依旧叫皇后来管她的事儿?
皇上既然如此重罚塔娜,那皇后便自然将一腔痛恨都记在她的账上。从此往后,皇后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去!
“皇上……”忻妃好容易喘匀了气儿,一抬眼,便是珠泪垂落,“皇上是处置了塔娜去,可是皇上却怎么好像是忘了,咱们刚刚失去的孩子啊……妾身刚刚受了那样的重创去,那般的血中带肉,皇上难道就不闻不问,就这样算了不成?”
皇帝长眉微扬,仿佛是终于想起这事儿来了。
皇帝点点头,“嗯,朕自然心疼皇嗣……只是么,皇后说得有理,若你是这会子掉的孩子,那该是个囫囵个儿的孩子了,与临盆无异;可是你却说只是血中带肉,朕忖着必定不是孩子,兴许那只是你的孩子掉了之后,残存在肚子里的什么去。或许是胎膜,又或许,是淤血的血块罢了。”
皇帝说完,这便瞟一眼毛团儿,“回宫。”
忻妃哪里肯放皇帝走,这便不顾自己可能从炕上一个跟头栽下来的危险,伸手牢牢地攥住了皇帝的手腕去。
“皇上别走!皇上您再陪陪妾身……咱们的孩子没了,皇上好歹心疼心疼妾身,妾身自己实在是——太苦了啊。”
皇帝却没回头,只是简洁吩咐一声儿,“毛团儿。”
毛团儿立时上前,用自己的身子隔开皇帝与忻妃去。毛团儿便是不敢动手,却也用自己的体重,硬生生地别开了忻妃的手臂去。
忻妃绝望,抬眸恨恨望住毛团儿,大喝一声,“大胆奴才!你一个太监,如何敢触碰内廷主位的身子去?”
毛团儿却只是淡淡挑起眸子来,只看向房顶,“忻妃主子好大的威仪,刚刚重罚了皇后主子身边儿的女子去,这会子便又要惩治奴才这个皇上御前的太监了,是么?”
毛团儿的嗓音不轻不重,那拉氏却听清了,她便冷笑一声,“忻妃,凭你是个妃主子,你可以坑害了我身边儿的女子去,可是毛团儿却是从小就在皇上身边儿伺候的哈哈珠子!就凭你,也想挑拨皇上与毛团儿的情分去?你怕是忒将自己当回事儿了!”
皇帝不该听见的,自然全都没听见。他只是笑笑收回了手臂,将袖头子重新摆正,这便叫了声儿,“毛团儿,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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