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官从御前带回来的话儿,就说是皇上刚刚从木兰回京,这园子里这么多神殿、香供前,还都没来得及行礼呢。故此皇上这一天也都忙着要各处拈香,暂且顾不上进后宫。
陈世官小心地悄然抬眸望着忻妃,“……微臣将娘娘凤体违和的情形,细致回明了皇上。皇上也甚为关切,一再吩咐微臣,仔细为娘娘调理。”
“皇上还说,微臣终究年轻,还只是小小医士。倘若有不足的,还是应该请御医施世奇施大人前来伺候。”
忻妃沉沉闭上眼睛,“甚为关切?呵,呵呵,便是换个御医来,又有何用?”
陈世官伏地,不敢说话。
忻妃叹口气,“算了。这便是刚回京来两天么,皇上要各处拈香行礼,两天怎么也该够了。咱们等一、等二,总归事不过三,明儿他也该忙完了!我便等着,我两天都等过来了,多等一天又能如何?我不急,总归距离孩子临盆,还有好几个月呢。”
别说这几个月去啊,便是六年前生下八公主之后,皇上便冷了她,将她扔进实际与冷宫无异的咸福宫去……长长的六年啊,她不是也都挺过来了么?
如今苦尽甘来,一切都正向好之时,她又有什么等不起的?
总归她怀着皇上的骨肉呢。皇上便是再不待见她,也总归会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
这一晚,忻妃便是在心下几番番默默重复这样的自我安慰,才能好歹沉入梦乡去的。
她怎么都没想到,次日一早,刚起来不久,就听说皇上已经离开了圆明园,先去畅春园给皇太后问安,接着便回紫禁城去了!
“皇上他竟然这么就走了?”忻妃愣愣跌坐在炕上,“他都没说临走前,好歹来看我一眼?或者哪怕是他自己过不来,也该派他身边儿的魏珠啊,或者高云从啊的,过来问候一声儿?有没有,啊?”
乐容和乐仪也都难过,却也不敢隐瞒,只能都无言摇头。
忻妃紧咬银牙,深深吸气,“不怕……不怕!总归今年,宫里唯有我一个人遇喜,皇上他便总归得将我挂在心尖上。不管她们怎么看,我也是这后宫里风头最盛之人。总归还轮不到她们看我的笑话,她们心下嫉妒我还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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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晨起请安,乐容和乐仪都劝忻妃便别去了,借着皇嗣,告个假也就是了。
可是忻妃却心下不甘。
“去,我为何不去?我若不去,难不成叫她们在背后笑话我去?我便是要当面看着她们的嘴脸去。我倒要看看,她们当着我的面儿,嘴里还能吐出些个什么来!”
“若是说得委婉些,倒还罢了,我浑懒得与她们计较;若是说得不好听了,我便立时晕倒在她们面前,叫她们担上个谋害皇嗣的罪名去!——总归我这会子肚子里可揣着丹书铁券呢,别说她们一个个儿的,就算是皇后、皇太后,也奈何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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